听到宁永学提醒,他们马上藏进两侧的办公室,隔着百叶窗往走廊盯梢。他们目视没有影子的人形蜘蛛从墙壁飞掠而过,另一侧墙壁的阴影则宛如幽魂。
他们不是不能消灭那东西,但能躲的话,还是躲开为好。单独的囚犯也许只是前哨,狩猎落单的巡逻员,而若纠缠太久,涌来怪物很可能不止一个。
除此以外,沿路上有脐带吊着几个假人聚集在楼梯口尽头,装模作样地交谈,不知是想给谁设埋伏。
考虑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真实,宁永学选择不过问任何人的意见。趁着他们装模作样跟顾全、白尹询问的时机,他把一枚土制炸弹抛向那群假人。
只见火光冲天,然后他在顾全的瞩目中端起步枪,走上前去,挨个击杀。
不熟悉的面孔,细微的缝合痕迹,央求的声音,溢出的腐败油脂。这些东西死前还要扮可怜,脸上血液流淌,嘴巴大张,眼神装作茫然,祈求或诅咒的声音络绎不绝。若是在场诸人有哪怕一个动摇,队伍都会分裂。
宁永学带着无谓的表情挨个处理他们,最后把一个一瘸一拐逃窜的家伙从他身后打穿。
对方把受伤的胳膊蜷在胸口,不停颤抖,以一种凄惨的叫声表达对他的控诉——撕心裂肺,尖利沙哑,仿佛野兽。
很古典的扮演,不过宁永学觉得只对秃子有意义。
噢,秃子,可怜的秃子,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在顾全旁边像个小孩子一样直打哆嗦。恐怕他们的秃头走私犯已经要疯了,可能今后许多年里,自己的形象都会在他噩梦中徘徊不去。
白尹没动手,但也没有阻止他,很难判断她究竟在想些什么。说实话,宁永学觉得自己和她距离越近,就越看不懂她的想法。
不能怪他觉得秃子很可怜,因为目前在他遇到的人里,还真没有比秃子更简单易懂的。
至于顾全,这位胖监察只是蹲在尸体旁边,带着沉吟去捏他们脸颊上的肉,从手感估量死者真实的身份。
这位胖监察冷静的可怕,几乎可称冷漠,等到人死了才去看他们是否当真是人。
相较于自己天生的异常,顾全掩饰万全的冷漠似乎是从他长久的刑侦见闻而来,——虽然他看不出来,但他能从手感判断。
人刚倒下那刻的手感。
只可惜秃子没有太多识人的眼力,相比顾全,他还是觉得宁永学问题更大。现在但凡宁永学站在走廊左边,秃子就一定会站在走廊最右边。
没有太多时间可供挥霍了。
现代城堡实属名归,绕路几次之后宁永学就觉得自己又要晕了,连墙壁上的指示都带着错综复杂的设计,简直莫名其妙,堪称历史遗留问题。
一路上,白尹领着他们蹑手蹑脚走过高高低低的楼梯,有的宽阔整洁,有的偏僻狭窄,有的笔直,有的回旋,有的甚至藏在过道深处难以发觉。
这般构造堪称迷途,天知道当年设计安全局大楼的建筑师究竟在想什么。
他们经过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有危险徘徊,影子拖着尸体,脐带吊着假人,但宁永学觉得囚犯肯定不至于如此稀少。
也许,除了自己的去向以外,背后那人已经觉察到五楼大厅的动静了?
他现在还是不知道内务部究竟想怎样。要知道,人群的聚集一定会引来注视,倘若背后那人真想消灭安全局所有活口,一定会有更扭曲可怖、更具威胁的东西出现。
届时会发生什么,宁永学不大清楚,但那时一定是自己的机会。
过了一阵子,宁永学感觉沼泽也亲切起来,一如他在地下墓穴走了没多久,就感觉堆成墙壁的骸骨也亲切了起来。有时候这会给他欣喜,甚至是种奇妙的满足。
目的地大厅将要抵达,五楼姑且也能算作低层。到时候哪怕只有他一个人行动,也不必惧怕在建筑中迷失。
“总算是要到地方了,希望大家都在一起吧。”顾监察笑着说道。他似乎很想鼓励其他人,倘若除了紧张兮兮的秃子他真能鼓励到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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