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女子脸上露出几分幽怨之色,足以让情窦初开的少年人见之心碎。
李玄都对此却是无动于衷,坦言道:“无所谓谢与不谢,若是当日知晓宫姑娘的身份,我是决计不会出剑相救的。”
宫官微微一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恩公不愿受我报答,那是恩公的事情,我愿不愿意报答恩公,是我的事情。我宫官最是恩怨分明,记仇也记恩,旁人骂我一句,言语折辱我一番,我便要让他身死道消,让他家败人亡。恩公出手救我一次,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都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只要宫官力所能及,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玄都稍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不是因为宫官所的那个要求,而是宫官在话语中并未透漏出太多的敌意。
不过李玄都还没有完全放心,毕竟牝女宗的女子,多是城府深沉、心思多变之辈,春日和风细雨与冬日凛冽大雪,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让人防不胜防。
宫官笑问道:“不知恩公现在如何称呼?若是一直称呼紫府剑仙或是恩公,实在是太过生分。”
李玄都道:“叫我李玄都就好。”
“玄都。”宫官展开手中的折扇,掩嘴轻笑道:“此名甚好,不知恩公的表字是什么?名和字之间必有关联,要么是相辅相成,要么是含义相反,玄都紫府是太上道祖的仙修之地,既然以玄都为名,难不成表字是紫府剑仙中的紫府二字?”
李玄都无奈道:“宫姑娘当真是兰质蕙心,一猜即郑”
宫官再度合起手中折扇,轻轻拍打掌心,笑道:“那我以后就以紫府称呼恩公了。”
男子及冠成人之后,不便直呼其名,故而另取一与本名涵义相关之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若是相敬称呼,或是亲近之人,则必称表德之字,故称表字。就如李玄都称呼胡良的表字良,便是如此原因,只是胡良不耐这些繁文缛节,这才称呼李玄都为老李。
现在宫官以表字称呼李玄都,既有相敬之意,也有亲近之意。
不过李玄都打心底里不想接受这份亲近,不是他心怀偏见,而是历来与牝女宗弟子亲近之人,还无一能得而善终者。
看出李玄都的刻意疏离之意,宫官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伤心之色,道:“虽女子不是君子,但紫府未免也太过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玄都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宫官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而道:“不瞒紫府,我这次千里迢迢赶到平安县,打算做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见你,至于这第二件事嘛,已经开始做了,不过还差些火候。”
李玄都不是傻子,顿时想明白了其中原委,问道:“龙家万成镖局的事情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宫官摇头道,“我怎么会去亲手杀人呢?你几时听过牝女宗玄圣姬亲手做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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