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渠闻言苦笑道:“这些道理朕何尝不知?奈何掣肘缠身啊!朕这几日颇感心力异常交瘁呢!”
直到此时,阮大铖终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掣肘是什么,他很清楚,想到昔日那些东林复社子弟对他的欺辱,他仇恨之余也是感同身受。
“臣不能分君上之忧,真是罪该万死!”
阮大铖起身俯首而拜,双目渐赤,感同身受之下很自然的滚落了几滴眼泪。
“先生快快起身。”
阮大铖被朱由渠扶起后,语气哽咽的道:“陛下且宽圣怀,微臣不才,愿效死力!”
朱由渠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回身入座,沉声道:“先生大才朕已知之,如今党人势大,钳制君上,殊为可恨!”
一旁的小使宦官们闻言吃了一惊,知道这是机密大事,偷偷地打量着皇帝的面部表情和他手上的动作,但是他们没看见皇帝的任何指示,不敢自动地回避出去。
终于,他们看到皇帝下巴微微一摆,这些宫女和宦官们便逃也似地蹑着脚退了出去。
现在偏殿里只剩下朱由渠和阮大铖两个人了,朱由渠正襟危坐:“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教朕?”
阮大铖放低声音道:“将多兵众,不可以敌,使其自累,以杀其势。在师中吉,承天宠也!陛下,可知此计?”
“是连环计!症结是,该如何使出呢?”
“内阁中的东林们之所以如此强势,全仗着首接史可法之势,史可法在东林中德高威重,党人皆愿听其指挥,如此沆瀣一气,上下串通,陛下势难抵挡。
所谓蛇无头不行,为今之计,首要的便是将史可法调离内阁首接之位,先断其首,以削其势。”
“首辅无过而贬,恐党人再掀纷争,局面难以收拾啊!”
阮大铖神秘一笑,道:“明贬不行,不妨利诱之!”
“何解?”
“次辅马瑶草本镇守中都,节制江北各镇兵马,如今已然入阁办差,江北便缺了一位镇守大员。史可法有名士情节,向来忧国忧民,陛下不如趁势让他去镇守江北。如此一来,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不妥不妥!”朱由渠闻言,下意识的摆了摆手,皱眉道:“如今党人在中枢已经势大难制了,再让党人之首的史可法节制四镇兵马,得了兵柄,岂不大大坏事?”
阮大铖道:“不如此怎能让其动心?陛下且放宽心,让其督军江北不过是权宜之计,等陛下掌控了内阁,夺得了用人之权,再调其回京待命听勘还不是一道旨意的事儿?
何况江北诸镇俱是跋扈难制之徒,先帝在时,尚且对诸将无可奈何,史可法一介书生,短时间内有何本事能让他们俯首听命?
所以臣大胆猜测,史可法即便去了江北,也不过是个空架子,断断无谋反之能!只要他去了江北,陛下便可即令马阁老承首接之位,破党人围堵之势,到时候陛下的处境必有改观!”
“这法子好是好!只是……万一史先生不从呢?”朱由渠有些犹豫的道。
“自然不能直接调他走。陛下可暗令心腹写一份奏疏,荐举与党人有龌鹾之臣总督江北军务,史道邻定然不会应允,且觉得这是一个拿到兵柄的机会。
他定会荐举党人出任,不论他举荐谁,陛下只需径直驳回,依制,票拟若被驳回,首接便需请辞,但此刻,史道邻只怕不会如此,难得有党人掌握兵柄的机会,史道邻曾任本兵之职,理过兵部曹务,熟悉兵务之事,十有八九会自告奋勇,前往江北督师,陛下便顺水推舟,准了他,这却是他自己要去,不是陛下逼他,谁也无话可说!”
“妙哉!”朱由渠听到这,已经全明白了,果然是一个不错的计策,挖了坑,让他们自己往里跳,“好!好!不错!不错!此计若成,皆卿之功!”
阮大铖听完后,没有急着谦虚谢恩,反而痛哭了起来,开始还是呜呜咽咽,到最后涕泗交流,哭得简直撕心裂肺。
弄的朱由渠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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