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秦睦日日半夜发病,扶枳只能搬到秦睦房外头床榻上睡觉,只要秦睦半夜转醒,他定是绑住她双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每日清晨,文大夫来诊,总见秦睦房间和被砸过一样,秦睦躺在床上睡得也不安生,总是呓语。
扶枳也常添新伤口,更别谈秦睦自己了,脖子上尽是抓痕,手臂上不是咬痕就是血痂。
文大夫问秦睦:“你才多大的年纪,除了这一件事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秦睦听了愣怔片刻,而后莞尔摇头:“我并不想死。”仿佛半点不记得发作之时那副癫狂的样子。
这日,许久未见着秦睦的陆鸾、沈家兄妹同文晗来秦睦房中看他。
秦睦这阵子难得有些力气,换了一身稍神气的黑衣坐在桌旁看书,见四人来了,放下了书:“是约好了一起来见我?”
陆鸾站得远远的:“哥哥说秦晏哥哥病着,不让我们来,可我们想你想得紧。”小包子似的脸委屈极了。
秦睦笑着伸出手:“秦晏哥哥也想鸾儿你们的,不过担心你们害怕哥哥生病时候的样子。”
陆鸾往日便是拉着她的手要抱了,今日只是轻轻倚在她身上:“哥哥可好些了?”
“嗯。”秦睦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沈迭一向心细,秦睦抬手时露出丁点儿的伤口,他也要问:“你不是生病了?怎么还有伤口?”
秦睦拉下袖子:“不小心撞到了。”
文晗拉着秦睦道:“哥哥,陪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秦睦抱起陆鸾答应了:“行啊。”她也好些日子没有出房门了,白日睡觉、夜里发作,根本见不得太阳。
刚出门便觉得太阳刺眼,秦睦恍然记起如今已经是春日里了,同几个小童到花园里去看那些鱼儿抢食。
“这不是撞到的印子。”沈迭蹲在秦睦身边,面庞幼稚,神情却凝重。
秦睦不语,沈迭继续道:“我晚上来找你,听见你在哭。”
软金般的暖阳披在秦睦身上,连眼睫都泛着微弱的金光,秦睦悠游自在地阖着双目躺在摇椅上:“你听错了。”
“我明明听见你在喊二哥。”沈迭说道。
秦睦道:“二哥?那肯定是你听错了。”站在一旁的扶枳看了眼沈迭便撇过眼去。
沈迭点头:“好吧,许是我听错了。”扭头同几个孩子一处玩耍去了。
待他走远了,秦睦睁开眼睛,唤了扶枳耳语:“等沈家的宅子修好了,将沈迭和沈憩送回去,等三公子安排。”
秦宅是坐北朝南,后院儿同隔壁街北边儿那宅子的后院儿相连,秦睦这儿住着许多人,她便想着买下那宅子,打通了后院儿,正巧,原先住的那户人家搬去旁的地方了。原先秦宅也没起个什么名儿,如今两个院子更是以南北称呼了。
这些日子,秦睦发作总是哭喊叫闹,索性搬到北院里,离得众人远远的。
这日,秦睦发作完了,浑身脱离躺在会心身上便睡了过去。
会心缓缓抬起秦睦被捆着的双手,给她解开绳子,轻缓地揉秦睦腕上青紫了那块儿皮肉。扶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颓然坐在床沿边上。
会心扯着被子将秦睦裹好,推了推扶枳:“喊她们端热水进来。”
秦睦方才流了许多汗,这样睡觉容易着凉,会心、扶枳也没好到哪儿。
会心给秦睦擦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方才自己出门去擦身子,顺意让丫头们看好厨房上温着的白粥。
星夜无月,无风无雨,正是开春之际最好的日子。秦映亭这些日子一直在为世子随行的事情而奔波,唯有夜间有些时间来寻秦睦。
孙凯将秦映亭带入后花园,从小门那儿进了另一个院子:“我家先生近来身体不适,所以搬到了这处。”
“小先生怎么了?”秦映亭问道。
孙凯瞧着屋里头还有灯光却没了声响便知道秦睦已经歇了,只能道:“看样子是入睡了,四公子明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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