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人性 (2-1)

午间，似预第一次吃到属于弟子们的大锅饭，还是在熙熙攘攘的弟子食堂。刚吃一口，她就无比想念卿竹峰上的豪华长老套餐。

眼前的菜勉强是个三菜一汤，但因为修真弟子需要修身养性，口味极淡。这是修仙门派不成文的规定，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毛的关系。

戳着手里的饭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凤栖闭关时也没说何事出来，再这样下去，他的小宝贝就要饿死了。

勉强吃了个半饱她就放下来筷子，似预看了眼边上自顾自吃饭的蔚蓝和林飒，莫名的感到一阵怪异。

这两人平日只要在一起就一定会斗嘴，吃饭的时候没说话也就罢了，但他们从今日早上到现在不仅没有走到过一处，就一句话都没有说，现在连个眼神也没有接触过。

想起蔚蓝早上那似愁似忧的样子，难不成他们吵架了？

用完饭后，弟子们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两人回到房，两人靠在床上小憩，似预想着如何用一个小娃娃的语气去安慰她，斟酌一番，她道，“蔚蓝姐姐，你今天心情不好呀？”

蔚蓝翻身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个奶豆包都看出来了？”

本来早上还像忽悠一下，可以看到林飒，她连忽悠的劲儿都没了。

“小不点，你说人喜欢一个人明明是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去决定自喜欢的这个人能不能继续喜欢呢？”

绕了这么一大圈，似预歪着脑袋将它捋顺，对于少女的这个疑惑，似预又不能说的太直白，只能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道，“可能人都特别的好面子吧！”

“面子？面子值得放弃内心真正想要的吗？”

蔚蓝翻过身，看着床幔道，“似预，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跟我说我命好，拥有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但他们没想过，上天其实是公平的的，给的越多，你要付出的也就越多。”

没人知道，她为了维持她的身份，有多努力，努力的练功，努力的成为众人期望的样子。但她也慢慢的累了，尤其是这次听到了李少阳的故事，她觉得他其实也挺可怜的。

似预叹息一声，她的确是不懂蔚蓝的感受。但看着少女疲惫的倦容，她确实很心疼她。

蔚蓝一直很喜欢林飒，似预从一开始就看的出来。她与林飒和李少阳与谷雨，从出身这一块来讲，惊人的相似。

而现在，李少阳死了，他当年和谷雨的亲事又被人拿出来谈论，许多人都说他不知好歹，说他当年和谷雨顺利的成亲，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但或许对于李少阳来说，当年他和谷雨未曾退亲，他也不是那么的舒心。

这些如今说他不该和谷雨退亲的人，或许当日也曾在他们在背后议论他和谷雨如何不般配，也或者，在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一点成就的时候，在他背后风凉的说着他不过是靠着铜兲谷才有今日。

这样的无力和无能时刻的他感到难堪。所以，遇到了一个身世平平的云禾，她仰慕和依赖的神色，让他找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男儿为天的傲气。

可惜，在遇到了云禾之后，本该是救赎，却成了毁灭。

而这件事，也在告诉蔚蓝，她和她喜欢的林飒，或许也会有这样的遭遇。

得到的东西多，就需要更多的东西来支撑所以她一直努力，丝毫不敢放松。一旦她不尽如人意，她的平庸就是过错。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旁人都觉得这是她的家室带给她的。同样的，将来的林飒，他若是平庸，别人觉得正常。可若是一旦与她牵扯上，那么他的平庸，就成为他的原罪。

除非他能像凤栖或者青玄一样，以不可撼动的天赋将出身给掩盖掉，才能被其他人以“郎才女貌”来形容他们。但林飒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这就是人性，不管是修真门派，还是普通的凡人，都躲不过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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