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气氛显然地又出现了些许停滞,厚德老祖扭头看看木兮,心中不由暗叹,“既是如此,那就拜托了。”
毕竟所谓“怨灵体”皆由木兮一人提出,具体的修炼方法,眼下也就只有她才知道,只愿大成之日,阿疆真能如获新生吧。
木兮感觉到厚德老祖眼中透出的真挚与恳切,眼眸忽而一闪,但她点点头,心领神会间就打算施法奔向幽冥河。
不过,联想到来时被滔天怨气裹挟着的种种无奈,只稍犹豫,木兮便把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幽冥老妪。
幽冥老妪起初并未反应过来,可偏偏那缕浓烈得让她忽视不得的视线,让她不得不抬眸与木兮相对,于是,笑靥如花时,便听得对方似是诚恳地邀请她道,“一起?”
幽冥老妪不由一阵木然,是了,幽冥河中怨气冲天,这是打着让她送上一程的主意呢,说实话,她是很想置之不理的,可奈何攸关怨灵体,她也好奇啊,是以,暗哼一声,她还是应下了。
紧接着,刹那间狂风肆虐,劈天盖地的毁灭气息仿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木兮下意识地想将保护罩撑起,但恰逢此时,耳边忽而传来“不可”二字,仔细一听,其中似乎还透着几分的戒备之意。
木兮手中的动作这才一顿,而就在她微怔的这一瞬,狂风已滚滚袭来,片刻就将众人接连掠起,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风停,落地。
才睁眼,木兮就见众人皆已稳当地站在一旁,扫视的眸光触及明止津和厚德老祖二人时,见他们脸上的神色或是有些难看,又是一默。
此时,只听得幽冥老妪若有所指地哼道,“你们倒是聪明!”
“幽冥河下怨灵滋生,不论何人,只稍踏上一步,我都要叫他有去无回!”
幽冥老妪面色淡淡,话语间却着重提点了“有去无回”四字,可明止津听着,就忍不住要蹙眉反驳道,“前辈此话过于绝对了。”
“舍弟当初一时顽劣,在友人的撺掇下也曾渡河游览,虽途遇艰险,但最后幸得平安归家,实乃命大。”
说到最后,明止津还谦虚了一把,然而,“不可能!”
幽冥老妪张嘴就是不容置疑地否认,在她看来,幽冥河下尽是枯骨血水,怨气之浓,绕是她这个始作俑者也偶觉心惊,试问,苛刻至此,又为何会有生而复返的事情发生?
可偏偏明止津说得那般煞有介事,这一时间,竟让她疑惑不已了。
这一幕落在木兮眼里,又不禁让她若有所思起来,恰是此时,白慈福惊奇地指道,“看!”
木兮这才下意识地抬头,顺着河中望去,一艘黑色小船正缓缓开来,而船头负责摇摆船桨的蓑衣少年,俨然正是众人口中的话题人物,厚德老祖不由得老泪纵横地高喊道,“是阿疆啊!”
那蓑衣少年仿佛保持了始终的天真,所有一切,均如来时一般,但凝望眼前,木兮的心情却又陡然染上了几分复杂,她仰头长叹,只喃喃自语道,“也许,那就是血脉相连的羁绊……”
她低声细语,宛若随口而发,却叫幽冥老妪上了心,若因如此,那岂不意味着,在明月疆的记忆深处,仍旧保留着对明家的浓郁眷念?可惜,年华如流水,那只是一份深藏心底的归属感。
唯有遇见与之血脉相连的明家子弟,才偶有唤醒的时候。
此时,阿疆摇摆着小船,离众人近了,更是近了,他看上去淡然自若,丝毫没有异样的表现,又让幽冥老妪好一阵迟疑,彼时,只听得他幽声朗道,“让阿疆载你们一程。”
何其相似的画面!
众人心中或有起伏,木兮却淡然地牵着白慈福的小手向前,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形,她粲然一笑,“阿疆,你可还记得我啊?”
阿疆眼中似是迷茫,但下一瞬,那如鬼影般的长手却直接朝木兮抓去,未及,木兮就与白慈福稳稳地飘落在了那艘黑色小船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众人眼皮仍是蓦然一跳,而抬眸间,就见木兮蓦然闪现在阿疆面前,一手拍过他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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