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辆自明家驶出的马车缓缓远离了三邺城。
望向视线之内逐渐变小的城门,木兮再扭头看明止津时,就不由带上了几分好奇,“就这么离开吗?不需要跟明家主说一声?至少当面告个别呢?”
“不了。”明止津微摇着头,丰朗俊颜间却是复杂连连,此行或是承载了他们明家太多的希望,但结果如何,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只盼归来之际,他们都能如愿以偿吧。
木兮若有所思地挑眉,而此时,偎依在她旁的正是白慈福,只见这小豆丁正埋头啃着一块尺寸比他脸还要大上些许的糕点,那专注乖巧的样子,多招人喜爱啊。
但事实上,每每见到这般画面,明止津的内心都觉得有些一言难尽,他是听木兮说过这小孩的饭量略微大了点,但没想到,是这么个略微法啊。
连向来非常会以貌取人的厚德老祖也频频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眼神。
是的,白慈福已经成功地引起了他老人家的注意,只是,惊叹之余,他就忍不住要皱眉问了,“白家,现如今连区区辟谷丹也拿不出来了?”
在他老人家的印象中,白家,仍是三邺城中难得能与明家分庭抗礼的存在。
“那倒不是。”木兮从善如流地否认了,理由也非常充分,辟谷丹口感一般,要说享受美食,当然是糕点更胜一筹。
是的,就这糕点,也还是白家为照顾白慈福的口味而专门命人特制的,色香味三方均是极佳。
厚德老祖听完这番话简直无语至极,胡言乱语!好好的修行之人,怎能如此注重口腹之欲?
他正打算苦口婆心地劝导一二,熟知,白慈福却在此时忽然扬起小脑袋,用一种万分赞同的姿态重重点了下头。
厚德老祖:“……”
他默默咽回想说的话,看向木兮和白慈福的眼神,也愈发地无言以对,明止津对此深有同感,倒是木兮,面露赞赏地拍了拍白慈福瘦削的小肩膀以资鼓励。
有一说一,比起初见面时那骨瘦如柴的样子,白慈福现如今已经隐隐有开始长肉的趋势了,木兮对此只觉欣慰,身为扫把星君,她可是知道的,福德星君挨饿是要掉福气的。
不过,另一方面,让她更为欢欣的是,她发现,每逢白慈福主动靠近,她那抽空的法力就会呈现出些许的回转,哪怕微不足道,杯水车薪,可胜在积少成多啊。
有时候,木兮甚至会觉得,下凡历劫的福德星君,兴许是天道老爷子给她开的另一道外挂吧,要不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点让她遇见了白慈福呢?
……
马车一路朝西南行去,很快,一阵叮咚的流水声自远而近地传来。
木兮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只见流水落花,飘零而下,而那水边百景,哪怕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也好似别有一番风采。
也许,这便是一种另类的修行之道?
这么想着,渐渐地,木兮整个人竟是陷入了一种微妙不可言的状态。
最先发现这一幕的理应是偎依在她旁的白慈福,他低头望了眼自己怀里的糕点,又仰头看了看木兮,转瞬,伴随着一声多余的叹息,便快如闪电地将糕点塞回了储物袋中。
他全神贯注地守护着木兮,而木兮,却觉得自己好似踏入了一片百废待兴的虚空之中,那里,天地悠悠,万物沉沦,而她每逢试图挣脱,就会陷入一股更深的束缚与彷徨之中。
这样的岁月仿佛过了许多年,直至某天,“来去无依,归于何兮”这八字仿佛自她内心深处陡然涌起,那样地有力,又直扣她灵魂最真切的一面。
而正在此时,虚空之中凭空乍现一抹金色的光芒,隐约,朦胧,让她心之向往。
木兮缓缓睁开了眸子,那一刻,耳边只传来白慈福那稚嫩的惊喜声,但再一抬眸,却见厚德老祖微撇着嘴,声音凉凉地道,“既然醒了,就下马车吧,我们该渡河了。”
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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