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衙门里的常客,而这衙门中的师爷、相公、书记的平日里更是没少收西门庆的好处。
“大官人。”
早就有差役前领着西门庆向里走去,走过一条仪门照墙,再穿过一道竹篱影壁,一个破落的院子就呈现在西门庆眼前。
“大官人请。”
西门庆颔了下首便推开一道朱红槅扇,顿时一派与外面那破落的院子完全的不同,满屋子四时花草争奇斗艳,便是那一张张陈列盆景名卉的长桌都是极为的光鲜。更有一盆盆别致的盆景名卉整齐的在四周摆设着。
西门庆方才坐下,片晌,一面耳墙后走出一人,苍老的声音就在西门庆的耳边响起:“大官人,今日这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西门庆忙起身道:“老相公安好。”
很快一个小厮儿端着两盏茶来,知县相公李达天李老相公就在椅子坐下直接端起茶盏轻轻一拨,方才示意西门庆也坐下。
西门庆应了声谢,也跟着坐下吃了一口就放下茶盏说道:“老相公,小可今日寻了一株绝好的盆栽,特来送与老相公。”
李达天忙摇手道:“不可,万万不可,本官腆为一县父母,岂能私相授受,不可,万万不可。”
西门庆笑道:“小可自然晓得老相公不好金银,廉洁奉公,如何敢坏了老相公清名,左右不过是一盆普通不过的盆栽而已。”
李达天那一双浑浊的老眼扫了一眼盆栽那明显翻动过的土壤,都说人挪活,树挪死,这种精致的盆栽最怕翻土,显然这新土之下必有文章。
李达天也不言破,清淡得道:“只是盆栽?”
西门庆笑道:“只是盆栽。老相公万勿推辞,小可不过只是送了一份雅礼,雅而不‘贿’。”
“雅!”李达天托起盆栽,他一掂手便知有些分量旋即眉眼含笑:“当真是一份雅礼。如此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老相公爱花,阳谷县人尽皆知,这区区盆栽能得老相公护理才是它的幸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达天放下盆栽再次端起茶盏,这才压着嗓子开门见山得道:“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礼他既然已经收下了,自然是应了西门庆要托的事了,而不用猜也知道西门庆这次是所为何来。
西门庆忙凑过头小声得道:“老相公明鉴,都处理妥当了,绝无纰漏。”
老相公斜睨了一眼西门庆,阳谷县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年轻人只有两个,一个便是打虎的英雄武松,另一个便是面前的西门庆。而凭心而论,他更欣赏面前的西门庆,武松虽然他赏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需要用他,但是武松显然并不会给他带来直接的利益。
但是西门庆不同,此子虽然年纪轻轻却深谙官场之道,更是能直接让他从中获利。而对于死了的武大,死就死了吧,这大宋朝一年死的人多海里去了,对于死个把个平民百姓其实他完全不心。
李达天轻啐了一口茶:“左邻右舍也都安抚住了。”
西门庆道:“绝对没有谁敢于说半个不字。”
李达天点了点头:“本朝律,通奸案中,必须要有明确的捉奸在床的证据,所以左邻右舍的口供虽然重要,但除此之外却缺乏最重要还是人证,所以这通奸罪自然是无从定下。”
西门庆忙点头道:“老相公所言极是。”
李达天又道:“但是,如今武大病亡,若是武都头回来揪着这死人不放,这可就不是简单的通奸案,而是一起通奸杀人案!这之中的利害关系你晓得了?”
大宋朝虽说如今腐败不堪,但他的法制是极为健全的,即便再贪赃枉法,大家也都需要在一定的框框里去运行!
更何况如今还是人命案子。
“小人自是晓得的,如今正值大伏天,小人恐那武大的尸身发臭,已经请了阳谷县最出名的仵作何九叔将其火化。”
李达天的老眼猛的一凝道:“你是说何九?”
西门庆也是一怔忙道:“老相公您放心。那何九处小可也以打点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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