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明白。”莱特皱眉,“这跟传染病有什么关系?”
“莱特,你还没听出来吗?”奥利佛低声说,“其中一扇门就在图兰!”
莱特的瞳孔骤然紧缩。奥利佛越说越快:“每扇门都有选定的守门人,负责保管钥匙。此外开门还需要大量血祭,因此他们要制造传染病,挑起战争。”
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莱特的脊背升了来,驱散了迷雾。突如其来的传染病,战争,大屠杀……所有事串联在一起,指向血淋淋的真相,莱特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这个阴谋需要漫长的筹备,我们当中一定有人跟军部勾结。”奥利佛咬牙切齿,“记住,如果你能去到门前……门前的人就是这个叛徒!”
莱特脸色惨白,紧紧咬住嘴唇。奥利佛以为他被真相吓到了,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没事吧?”
“有点冷。”莱特小声说。他冻得直哆嗦,紧紧蜷成一团。雨不知何时停了,奥利佛望向洞外,发现洞外开始飘雪。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站起来对莱特说:“我……我出去捡点柴来焼。”
没等莱特回答,他僵着身子走出山洞,立刻飞奔起来。奥利佛吓得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跑得远远的,大雪变回了夏日的暴雨,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对不起。”奥利佛嗫嚅道,他紧紧抱着手臂,双腿弹琵琶似的抖着,眼中热泪滚滚。他知道放着不管,莱特很快就会失血而死,腿却像焊在了石头。
塞拉永远不会知道,当初她在高台鸣枪时,一个侏儒曾站在人群中仰望她。她的眼神仿佛钢针一般,刺穿了世所有卑劣和虚妄。他一直远远望着她,目睹她结婚生子,从倔强的少女变成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坐在院中哄着幼子,眼中满是母性的温柔。每当他见到莱特海蓝色的眼睛,就会想起塞拉,坚韧而骄傲,永远光芒四射,让他自惭形秽。
他很想勇敢一次啊。
奥利佛擦干眼泪,抱着一捆木柴回到了山洞。莱特已经昏迷过去,奥利佛把木柴堆在一起,但木头太潮湿,刚燃起来就熄了,他沮丧的叹了口气。
雪越下越大了。
洁净的雪片如丝绢轻拂,飘飘荡荡的落下来,岩壁结了一层薄冰。奥利佛把箱子里的药草全部倒出来,一点一点撕碎喂给莱特,然后费力的搬来一块大石头,挡住洞口的寒风。莱特在严寒中冻得直哆嗦,轻声唤着妈妈。奥列佛望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慢慢解开衣襟,脱下了外衣。
莱特做了一个梦。
天气晴朗,院中的大树繁花累累,卢恩和霍华德坐在石桌旁下棋,塞拉在厨房里忙碌,油在锅里噼噼啪啪的暴响,诱人的香气一阵阵飘来。菲尔德趴在桌写作业,他支着下巴,头却一点一点挨着了书页。冷不防脑门挨了一下,塞拉握着一卷书站在旁边,满脸愠怒。
莱特突然扑过去抱住了她,塞拉一愣,莱特把脸靠在她的围裙,哑声道:“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你今天转性了?”塞拉揶揄道,“还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妈妈,”莱特轻声说,“对不起。”
塞拉眨了眨眼睛,了然的叹了口气,抚摸着儿子的头发。
“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必须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她说,“你将来可能犯下许多错,有些甚至无可挽回,但你必须背负这一切继续前进,直到走正确的路。”
“什么是正确的路?”
“我怎么知道。”她叹了口气,温柔的说,“但不管你走到哪里,我和你爸爸都会永远爱你。”
莱特猛的睁开眼睛。
他的眼睫结了一层白霜,身覆盖着薄冰,一动碎冰就簌簌往下落。身旁是一小堆柴火的灰烬,莱特活动着手指,四肢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寒气直透骨髓。身还盖着几件短小的外套,莱特紧了紧衣领,摩擦着双手往外走去,呼出的空气凝成一团团白雾。洞里冰雕雪砌,仿佛一座水晶宫殿,露水凝成了晶莹的冰柱。
天已经亮了,太阳升了群山之巅。这时,他看见了站在洞口的身影,习惯性的叫道:“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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