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给徐老太爷和闵老太太的问了安,他面上的情绪收起来了,只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郁气。
杨氏本想开口就说事情,早点给闵老太太和魏氏一个准话,也好让徐令婕少受些责罚。
可对上明显憋着火的徐砚,她一时不晓得从何说起了。
魏氏和徐驰暗悄悄换了个眼神,两人都不去触霉头。
反倒是闵老太太,一个劲儿给杨氏递眼刀子,催促她办事。
杨氏头皮一阵麻,试探着道:“老爷……”
徐砚转头看了她一眼,念着是在仙鹤堂里,他不该当着父母兄弟弟媳甚至是侄女、外甥女的面落杨氏的脸,还是放柔了语气:“夫人有事与我说?”
杨氏听他这口气,明显放松许多。
她不怕闵老太太看见徐砚对她严肃,就老太太那糟心的性子,徐砚若是高声呵斥她什么,老太太只会觉得自己儿子有本事,反倒是对魏氏柔情蜜意的徐驰,让闵老太太气得咬牙。
可杨氏不愿意让魏氏看她笑话,在“御夫”这一点上,她完全输给了魏氏。
输已经是输了,但当堂看戏是不同的。
杨氏笑了笑,道:“我们在说令意的事情。”
徐砚这才看向徐令意,见侄女眼下泛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他的眉宇一皱,道:“令意怎么了?我刚看令婕跪在外头,她是不是招惹令意了?”
杨氏的笑容僵住了,她想说不关徐令婕的事,可这事情的起因是徐令婕和顾云锦的风言风语,刚刚也是徐令婕管不住嘴,才会被闵老太太赶出去跪了的,若是没有其他人,杨氏还能颠倒着帮女儿说几句,但眼下不行。
顾云锦一直安安静静听着,突得抬头看徐砚,语气关切问道:“舅舅,您怎么了?是有什么人让您置气了吗?”
小姑娘冷不丁的柔声细语的话,让徐砚心头的烦闷少了大半。
他在外头忙碌了一整日,从进来到现在,没一个人关心过他的状况,反倒是他要来琢磨处理徐令意的事。
侍郎府、侍郎府,就是他徐侍郎的府邸,虽上有父母,但他徐砚也是“一家之长”,他照顾家人无可厚非,但他也有遇到麻烦的时候,他没指望能从家里得到多少助力,但顾云锦的关心让他心里暖暖的。
就这体贴样子,就比他那个只会跟他撒娇讨着要那的女儿强多了!
徐砚搓了搓手,道:“舅舅没事。”
顾云锦才不信他,真没什么事儿,徐砚能沉着脸进仙鹤堂?
徐砚似是看出了顾云锦的质疑,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想到事情迟早会传回府里来,也就没一再瞒着,道:“今日被几个言官参了一本。”
被参了?
这事情可大可小,也许什么事儿都没有,亦或是罚些俸禄,但也可能直接丢了乌纱帽。
徐老太爷紧张了,追问道:“为什么参你?圣上怎么说的?”
“圣上哪有工夫来训斥我?就是刘尚书下朝后被唤去了御书房,挨了圣上一通骂,刘尚书就跟我提了。”徐砚道。
徐砚说得很简单,不过众人都听懂了。
顾云锦摸了摸鼻尖,刘尚书是徐砚的上峰,他跟徐砚提的时候肯定不温和,兴许破口大骂了,训得整个工部衙门都知道了吧。
“到底是为何什么?”徐老太爷问道。
“为什么?”徐砚往窗外看了一眼,哼道,“为外头那些流言。”
闵老太太一怔,急道:“那些流言都是京里人胡说八道的,怎么能听呢?”
“母亲,”徐砚耐着性子给闵老太太解释,“真假有什么要紧的?言官参本只揪着两样,一是徐家姐妹不合,甚至动手伤人,这是怪罪我治家不严、教女无方,二是云锦、昔豫、游儿三人住着,我们是一片好心,但出了事,就要被说沽名钓誉。”
闵老太太垂下了肩膀,整个人跟泄了气一般。
她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因为顾云锦落水,她的儿子被圣上、尚书大人训斥了。
狠狠剐了顾云锦一眼,闵老太太骂道:“那就把这丫头送回北三胡同去,我们侍郎府不养了!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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