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楼兰庶子 (2-1)

聊完已是深宵。

老葛还要值夜，秦川自己一个人回了屋。

他脱了衣服刚上炕，想了想，又光脚丫子取回那把刀方才安心。

枕刀无眠，他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前世他大三，半路从军，但也仅是完成了入伍训练。

虽然学的是历史，可他主修的是……宋史！

别说抱对大腿升官发财，就连支个摊当江湖骗子，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忽悠。

有些东西拿出去算命是要出人命的！

穿越后更是糟糕透顶，一路被追杀缉拿，身份到现在都是个迷。

眼下长安是去不成了，看来只能先当几年兵，等攒够本钱再去西域做个小买卖，平淡过完一生。

穿越之耻？

也不算吧！

且不论天宝年间将星如云，就连史书上那些一笔带过的人，又哪一个是无能之辈？

自己就算到了长安，进了官场，可一没背景二没资源，又能在一群人精手上活过几集？

毕竟芸芸众生里的绝大多数，都是这么普普通通地过完一辈子。

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没那么失落。

至于身体前主人那些未了的恩怨情仇，就这么过去吧，毕竟一切都会湮没在历史的……

呼——

呼——

…………

日上三竿，秦川猛然坐起。

完蛋了，错过了早操，班长肯定要罚……

“又做噩梦了？来，擦把脸。”老葛似乎习以为常，伸手递来布巾。

秦川接过胡乱抹了几下，正准备再发个呆，却被老葛一把拉起。

“麻利的，带你见完烽帅我还得回来补一觉……啊……呢！”

“不用拿刀！又不是让你去砍人。”

烽燧早晚要报备，检查器物有没有损坏，物资是否有缺失，否则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可是大事。

用老葛的话说，北四燧的平安火没亮，中城在内方圆六十里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睡个好觉。

到了烽台，秦川嘴里的胡饼才啃一半，就见一个老头，须发半白，拿桶的手抖来抖去，正往缸里添水。

“酒荣儿，刀伤。”老葛低声给他介绍：“四年前，有伙突厥崽子估摸是饿疯了，半夜偷袭，那晚上赶上他值夜，也不喊人，空手夺白刃，还玩砸了，最后一个人弄死仨。”

秦川肃然起敬，对这狠人打了声招呼，那老头却只是瞥了眼，没搭理他，颤颤巍巍伸手到箭垛外，握住一只手使劲一拽，然后随手接过吊篮挂在墙边。

“咱们烽帅，常大苟，你叫狗叔就……”老葛带他正要上前。

常大苟掸掸身上土抢先道：“走，跟我去打水，老葛你和酒荣儿报下备。”

秦川大病初愈，按理说这种体力活本不该去，但他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老葛想以不会骑马为由替他去，却被他用眼神示意无妨，毕竟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开个好头还是很有必要的。

俩人共乘一骑，一路无言。

秦川虽然擅于沟通，但也不是和每个人都自来熟，像这种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人，他可不敢上前招惹，倒不如借这机会考察下自己的工作环境。

这一看才发现，老葛确实没诓他，北四燧的位置极为关键。

三燧和五燧都在两侧矮山之上，唯独四燧在平坦的路口中央，而在它们身后就是几十丈高，巍峨雄伟的中受降城。

倒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只是倘若有战事，第一个没罢了。

往西北方向骑了有七八里地，秦川对周边地形琢磨了一路，直到看见个湖镶嵌在大漠戈壁之中。

面积还不小，据老葛说，不止他们和附近的烽燧，就连突厥人也会到这饮马取水。

秦川当时就很纳闷，突厥不是已经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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