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本能 (2-1)

不可能！瞪着向宇泰然自若的脸，天羽羽斩银牙紧咬，眼前的男人不过二十出头，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境地！

先知先觉先动，面对她的最快攻势连看都不需要就可以挡下？如果不是双手传来的痛楚，她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所谓“三先”，后之先，后手反击，对之先，对攻先中，以及最难到达的：多重预判。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提前做出行动，这种事是可以达到的，但必须经过常年累月的苦修，与身经百战的磨砺，否则身体与意识有一方跟不上就会自取灭亡。

但向宇，他真的做到了。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完全不需观察地预判了天羽羽斩的出手时机与落点，精准地将两柄袭来的刀锋抓住，瞬间就占据了上风。

“这不是天才与否的问题，基础的预判谁都会，但是在与陌生的对手战斗时，还能如此轻松地堪破她的动作，这就很不合理了。”

和恬玉轻轻叹气，两年不见，自家师弟已经长成一头怪兽了吗。

“她动摇了……看来这一手确实让她心生挫败。”向宇的身体前倾，手腕转动，渐渐将天羽羽斩的关节掌握直到局面彻底落入自己手中。

他的天赋是得到了郭海皇与老天师两大宗师认证过的，在武道一途向来顺畅无阻，七年潜修加上名师指导，足够向宇傲视绝大部分武者，但是说到他这一手不讲道理的预判，还真不是别人教出来的。

“先之先”的诀窍在于，察觉气息。

眼睛会骗人，耳朵会骗人，甚至自己都会骗自己，但是气息不会。

如何分辨气息，需要经久的练习，加上敏锐的感官，以及最重要的——经验。

与众多流派，诸多对手战斗过，可以不假思索地模拟出对方的下一步行动然后做出应对，达到这种程度需要的时间实在漫长，也是区别“高手”与“宗师”的最大特征。

向宇可不敢自认什么宗师，装逼太过了。

他走的，是另一条路。

名曰“本能”。

诸位曾亲眼见到过，并置身其中的场地，最多能有多少？几千，上万？这样看上去便已经尤为壮观了。

那么请想象一下，在一片被战火洗礼过的，极目远眺不见尽头的焦土之上，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洼陷，断裂的兵刃隐藏在看不见的角落，起伏的地势随时可能塌陷，而你的周围……

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互相拥挤，互相踩踏，互相殴打，互相穿刺，互相撕咬。

他们嘶喊着，咆哮着，在杀气的侵染下，失去了情感化为嗜血野兽，只知道悍不畏死地扑将过来，临死也要掷出兵器。

在这样的环境下，你骑乘着高头战马，手持长枪一路袭杀，在万军之中最为英勇，但同时也最为显眼！为了杀死你，头顶是乌云般的覆盖天空的箭雨，胯下骏马马蹄随时可能踩空，周围的长矛斩之不尽，包围过来的敌人络绎不绝，攻势从能想象到的每个角度激发，而那些看不到与想不到的方向，随时可能有着致命袭击！

你能怎么做？

集中精神吗？仔细观察眼前，两耳听八方，认真分析每一道攻击？

那样必死无疑。

你应该做的，是发散。

将精神置于体外，把“自己”从体内剥离，化为无形消融于天地。

这样，就能感受到以前无法察觉的气息了。

于是便可以防御背后的偷袭，遮挡头顶的箭雨，同时应对左右的攻击，因为每一道气都已经尽在掌握，每一道攻击信号在敌人脑内下达之时便已经被锁定！

这便是在混乱到极点的古战场上，霸王项羽面对无孔不入的攻势与数倍于己的敌军时，仍然能够从正面压倒的原因。

而继承了他的力量的向宇，在经历了一千次战场轮回洗礼后，这份超然的本能早已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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