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黑夜里和梦想一起死亡 (2-1)

“你这片子不行！”

“你完全不懂市场，就这东西？你想让我投二十万？”

“痴人说梦！”

蓉城，一家文化传媒公司总部大楼里。

陆泽坐在宽敞明亮的会客室中，身旁的茶水早都凉透了。

一同凉下去的，还有自己满腔的希望和那颗隐隐躁动的心。

陆泽的职业，很小众。

一个没有团队，没有名气，更没什么钱的视频制作人。

而刚刚被对方批驳的一无是处的这部片子。

名字叫《他忘了世界，却唯独没忘掉你》，他给对方看的是自己耗费无数个日夜写出的拍摄方案和大纲。

内容......

并不是那些投资商所期待的，男男女女、情情爱爱，投资小又好卖的片子。

忘记是第几次？

在相似的环境里，面对不同的投资人。

对自己准备拍摄制作的这部公益片，给出了几乎完全相同的评价。

没人看、没兴趣、不挣钱、不讨喜。

坚持和真诚，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评判的唯一标准，就是......

市场认可度和投资回报率。

“呼......”。

陆泽长长的呼了口气，这一次，他不愿在沉默。

望向投资人的眼神平静。

“王总，我想知道，到底什么才算......符合市场的片子？”

听出了眼前年轻人的不甘和不服。

男人翘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顺手把身前的笔记本电脑转向陆泽。

进入一家网站的纪录片视频库。

在屏幕一个个点了过去。

“看到没，这种、这种、还有这种，都是符合市场的片子。”

王总语速飞快的说完这句话，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泽一眼。

“也就是......好片子。”

陆泽沉默不语，眼神从方才几部片名扫过去。

《和“王子”的三百六十五天》、《我与老师不得不说的秘密》、《你喜欢我的同时我也在喜欢你》......

“垃圾......”

陆泽嘴唇微动，说出这句话后从桌拿起方案和大纲转身就走。

压抑的反抗？

最后的倔强？

都有，但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算他再傻，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明白了。

这个时代里，坚持无用，纯粹太难！

肚子都喂不饱。

又有什么力气，去坚持梦想呢？

可笑！

背着双肩包坐公交车，陆泽靠在座椅靠背，紧闭双眼。

任凭周遭的喧嚣将自己淹没。

“我打中路，我玩扁鹊！”

“好，我去路，我吕布贼牛！”

“那行吧，我赵云打野，鲁班去下路......”

一群小学生的对话。

江夏知道，他们讨论的不是历史。

而是......

游戏。

下车，过桥，商场门口。

一大群举着灯牌的少女围着一个舞台，在台下喊破了音，人群陷入癫狂。

台，五六个妆容精致、身材瘦高、头发五颜六色的“男生”挺胯扭腰。

翘着兰花指，跳着极尽柔美的舞蹈。

身后的背景板写着大大的五个字。

“糖果少年团”

......

转身，入巷，回到老旧小区的家中。

打开短视频app，恰好刷到一条视频。

街头采访。

“请问你读过最美的句子是什么呢？”

第一个人的回答。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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