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话噎了柳月生一瞬,他有些没好气的将茶杯给放下,在桌子上碰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了。”
薛衡没有回答,他的眉眼被掩在白布之下,叫人窥探不到其中的半分情绪。
他微微低着头,抚弄那个破损的香囊的时候动作小心翼翼到了极致。
柳月生无奈的叹气了一声,视线也一同转到了那个香囊之上。
不再像是原先那么鲜艳的颜色,此时的这个香囊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苍白羸弱的躺在了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之中。
只是原先那么鼓鼓囊囊的东西,现在却像是干瘪的皮一般,里面所有的香料消失得一干二净。
柳月生看着眯了眯眼,随后像是无意间提起一般,语气自然的问道:“这香囊不是你家大宝贝送你的吗?怎么舍得把里面的香料给拿出来了呢?”
这话一落,便引得对面那人痴痴笑了一声,他微微勾起唇角,极致的白和艳丽的红混杂在一起,让此时这个蒙着白布的男人像极了一个专门吞吃人心的妖怪。
又诡异……又邪恶。
他没有回答柳月生的话,像是沉溺在荒原之中一般,似乎除了那个人,整个天地间在他面前都变成了一种虚无一样。
柳月生眼神复杂,视线从薛衡眼睛上的白布移开,在不经意之间,他瞥到了那狐裘上一些细微的残渣。
很少,沾在那绒毛上时像是粗一点的灰尘一般。
但柳月生眼尖,一瞬间便在那之间瞧见了一小片被晒干的菊花瓣。
那无意间落上去的东西,就像……就像是在吞吃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残渣。
那一瞬间,柳月生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僵在了指尖处,让他即使握着热茶也感受不到丝毫热意。
他看着眼前带着笑意的男人,一种彻骨的凉意突然直冲头皮,叫他呼吸都带上了寒气。
在另一头,景阳坐在一把红木椅上,表情淡漠的看着面前浑身鲜血淋漓的人。
“不说吗?”
她微微压眼睫,鲜血的腥味一直在往着她鼻子里面钻,导致她眉眼之间都溢上点点的烦躁之意。
眼见面前之人还在一直沉默着,她轻“啧”了一声,双手撑着扶手站起来。
她接过侍卫呈递上来的长剑,那剑端上还在流着猩红的鲜血。
那是从他腿上拔下来的那一柄。
景阳面色带着几分倦怠之意,身体上的伤痕外加精神上的疲惫让她罕见的有了几分怠懒之意。
她眼帘半阖,像是一个没有睡醒的人一般,只是长睫压着的那双眸子里面没有半分迷糊,相反,里面尽是清澈的淡漠之意。
像是一汪清澈到没有鱼的泉水。
嫩白的指尖捏着长剑,懒散的挑起了那低垂着的头颅。
这人嘴里面的毒已经被完全清理干净了,就连下巴也被重新接了回去。
但是到了现在,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那个仵作那边都快审问了差不多了,他还是没有吐露半个字眼。
太慢了。
实在太慢了。
她的阿衡等不起。
景阳倦怠的眉眼之间清冷漠然,看着面前这个血迹淋漓的人眼里面没有半分波动。
“噗呲。”
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在有些昏暗的地牢之中有些毛骨悚然,但是景阳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在听着那人的闷哼声时,她的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悠哉懒散的。
“听说过剔骨之刑吗?”
“撕啦。”
长剑从胸口处往下拉,男人的闷哼更沉哑了一些。
“顶级的刑法,就是拿着一把尖锐的小刀,从脚骨开始,顺着你所有的骨头形状,完完整整的将所有皮肉都给揭下来。”
指尖微微一抬,长剑又重新转换了一个角度,从男人心口的另一个方向插了进去,又开始漫无目的的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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