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许久,黄泉终于开口了,“你说这扇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陆昭华这才喝了一口酒,说到:“兴许是哪位士族公子落下的吧。”
“洛雪城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过桃花了,似乎都无人记得桃花长什么样子了,怎么会有桃花的折扇呢?”
“游历方士带回来的吧,看样子是燕川的东西。”
黄泉将折扇全部展开,在扇骨与扇面黏合的地方,刻着一字“王”他仔细摸了摸这个字眼,小巧而精致,见了这个字便仿佛觉得此扇最妙之处便在于此了。
“依我看,这扇子大有来头,似乎从来就是属于我的一般,不知道我卧病在床的那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记不起是在何处拾得这把折扇。”黄泉依旧端详着扇子说到。
陆昭华这才露出浅浅的温润的笑意来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就是在床上躺了两年,易长老天天来给你诊断,我天天去你的床榻边喝酒,这扇子是早几年你我二人在城外拾得,也不是要紧事,你不记得罢了。”
黄泉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听陆昭华说这样的理由,他明显是不信的,但是陆昭华不愿说,黄泉便也没说过不信他的话。
他收起折扇,放入怀中,转向陆昭华,又将两人的酒杯斟满,说:“不管了,喝酒。”
兴许是过于大意,兴许是故意为之,碰杯的时候酒洒落在鹿狐的脸上,却见鹿狐突然一激灵,睁着了两下,伸出鲜红的舌头将脸上的酒舔了去,末了还饶有兴趣地微眯双眼,却是在品尝这青桑酒的味道。陆昭华见状赶忙掏出自己随身的帕子将鹿狐嘴角的鲜血搽去,进了醉不归客栈喝了青桑酒,身体也温暖了很多,嘴角的血液也一搽便没了。
“这神物,还会喝酒!”陆昭华感叹到。
黄泉也来了兴致,正将自己的酒杯送往鹿狐嘴边,被陆昭华一把拦下。“它受了伤,尝一点就便罢了。”
黄泉大为扫兴地收回酒杯,看着陆昭华继续摆弄鹿狐。
“他受了什么伤啊?没见着伤口啊?”黄泉问。
陆昭华摇头到:“不知,全身都没有银针穿身,嘴角却在流血,似乎是内伤吧!”
黄泉这才知道陆昭华一直在它身上摸来摸去是在找银针。
“要不,你带回皇城,请易长老帮忙看看吧?”陆昭华突然抬头对黄泉说到。
黄泉被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说到:“开什么玩笑,堂堂洛雪城的大长老,来帮你治一只狐狸,别说易长老不同意,就是我也不会同意的,你把易长老当你们家的兽医啊?”
陆昭华仿佛知道黄泉会拒绝一样,也随着黄泉站起来走近他说:“这是神物,怎么能和一般的兽类一样呢?老秦都出到三十金了,定是祥瑞。”
“三十金?这东西值三十金?那你花了多少钱得来的?”
“五十金。”
黄泉虽是皇族,但也并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也知道三十金就算是个不小的数目了,没想到眼前人,却为了一直说鹿不是鹿说狐不是狐的东西花了五十金。
黄泉觉得不可思议,但看陆昭华执着的眼神,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陆昭华见了立马将桌上的鹿狐一把抄起,递与黄泉,黄泉惊吓得躲开了,一边躲还一边说到“我最不喜浑身有毛的东西了。”说完才发现,洛雪城因天寒地冻,几乎人人都穿着带有皮毛的衣物,就连陆昭华身上也能细数出两三样来,而黄泉却一身的锦缎,没有任何毛皮饰物。
被逼迫到窗边的时候黄泉才忍不住大喊到:“翠绡,翠绡。”
翠绡从楼梯上来,见自家公子被陆昭华拿着手中的东西逼到窗边了,偷笑到:“公子,翠绡在呢。”
“赶快拿着这东西,去找一趟易长老。”
翠绡应声从陆昭华手中接过鹿狐,顺口说了一句:“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了。”
黄泉听了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斟满一饮而尽,将酒杯从肩头一扔,也不说一句话便潇洒离开了。
陆昭华手伸出袖口,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枚黄泉扔掉的夜光杯。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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