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2 新生 (2-2)

将军回府时，一身戎装布满鲜血与灰尘，盔甲上满是战场上杀戮的痕迹，手臂的伤口也只是简单包扎，依旧血色弥漫，满脸的青色胡茬显得苍老了许多。

再归家，初夏已经三岁多，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着父亲，吓得话都不敢说一句，只是讪讪地躲在姐姐身后，紧紧攥住姐姐的衣角。

悦竹已然八岁有余，长得愈发水灵了，那双眼睛跟她将军一样英气十足，叫起爹爹来也是满心欢喜。

将军并不多言，笑着抱起两个女儿走进了房内，内室药味四溢，下人们刚将夫人喝剩的药拿出来，将军仔细询问了夫人的病情，神色越发凝重了。

推开房门，原来那个神采飞扬的女人，如今孱弱地卧在病榻之上，看到将军进来，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却也只能流泪，嘴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悦竹回忆起父亲不在家的那几年，母亲的话很少，总是坐在床上发呆，也总是喜欢摸着她跟妹妹的脸流泪。

但这个做姐姐的格外懂事，对妹妹非常照顾，只要外人敢对妹妹指手画脚，她绝对冲上去就是一顿揍，似乎在她心里，母亲与妹妹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悦竹从小便知道，此生拼了命也要护母亲和妹妹周全。

将军回府后便推去了所有军务，安心照料家人。

蛇妖被平定，世间也有了难得的太平，仙尊还是答应了将军之请。

夫人虽有短暂好转，但很快就急转直下，据说最后的半年，仅仅是凭着将军日日输送的精元吊着一条性命而已。

不久，夫人还是留下两个孩子，撒手人寰了。

夫人走时，初夏未满四岁，说话却很利索也很懂事，她已经明白自己与姐姐不同，与父亲不同，与高门贵族家的其他孩子皆有不同，只是一介凡夫。

她从小便懂得事事都要把握分寸，这也是母亲在临终前的反复教导：“孩子啊，你不要心存妄念，不要感叹世间不公，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属于你的东西千万莫要强求。”这是一个母亲最后的遗言。

母亲入土之时，初夏哭累了，昏睡了过去，她伏在父亲的肩头，父亲虽然言语不多却格外喜欢抱着她，无论去哪里都喜欢把她抱在身上。

这一日，母亲走了，三四岁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是听姐姐说，母亲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但是也不会像这几年这般痛苦，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迟早也会去寻她的。

母亲走后没过几日，父亲便带来了一个另小女孩，比初夏略大一点点，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名叫婉儿。

从那天起，婉儿便是初夏的贴身玩伴，除了睡觉，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林卓森知道，要保护好初夏，靠自己也许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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