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温柔 (3-2)

据说楼内大厨生前就是个厨子，死后凭着一技之长在王城内混得风声水气，每逢鬼家有长辈投胎等喜事，都会请他去办酒席，颇受好评。

口味也确实不差，与穆诚老家的味道十分相似。

“若不是老了，春兰姑娘为何叫为兄秦大爷，而叫贤弟穆公子？”秦逸才蹙着眉头，对春兰于堂内的称呼耿耿于怀。

穆诚仔细打量他的表情，见其表情疑惑不似作伪，沉吟片刻：“逸才兄可知我口中的女菩萨与女施主有何区别？”

“为兄不知。”二人交谈时，特意探讨过明月楼中诸多女妖精，秦逸才注意到穆诚提到不同女子，分别会使用女菩萨、女施主两种称呼，只是并不清楚其中含义。

穆诚放下筷子，将食物嚼碎吞下。

“家乡有一名为唐玄奘的前辈曾教导，长得漂亮的叫女菩萨，长得不漂亮的就叫女施主。”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同理，我这般相貌任谁都得叫一声公子。”

秦逸才毕竟不傻，相反还挺聪明，反应过来后不禁一怒。

即便今天你让我白吃白喝白嫖，你说我丑，我就和你没完。

“贤弟！你……”

举起手中满满的酒杯，便要向面前这一张百年来见过最帅气的脸泼下去。

“……说的是在有理，为兄先饮为敬。”举起的杯子化作敬酒状，随后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苦酒入喉，黄泉酿出来的酒就是够劲、够苦、够辣。

嗝~！(╥╯﹏╰╥)?

“逸才兄慢点喝，长相天注定，何必在意太多？你看你都难过哭了。”

“我这是被酒辣的。”

“好，你看你都被辣哭了，来用纸擦擦。”

穆诚信了，一杯接近四两的高度酒，干杯可不容易。

…………

春兰秋菊二人刚进屋便看到秦逸才手持纸卷，轻轻擦拭着自己通红的眼眶。

春兰瞧的有趣，便打趣道：“秦大爷这是见妾身与秋菊妹妹久久未至，急的哭了？”

秦逸才急忙放下纸卷，便要澄清自己是被酒水辣到，却听穆诚咳嗽一声道：“我与逸才兄聊起家乡往事，逸才兄念及自身久居地府，近百年未见家乡亲人，又思及乡亲父老定然早已轮回往生，不由得悲从中来……”

被酒辣哭这话要是说出来，不得被女菩萨们好一番取笑？

春兰叹道：“没想到秦大爷也是性情中人，倒是与秋菊一般。”

秋菊很漂亮，颜值与春兰不相上下，至于为何她不是花魁，输在太小。

秋菊点头道：“早闻秦大爷才情无二，不曾想还是性情中人。”

两女入席，相对而坐。

吃饭只在其次，重点在于饮酒作乐。

秦逸才的表现倒让穆诚刮目相看。

他纵横风月场所十数载，流传出的可不光是色名，更有才名。

其有意卖弄之下，媲美苏轼、李白等人的诗词滔滔不绝，惊得穆诚暗暗感叹：活得久确实了不起。

不必怀疑诗词真假。

一则有春兰秋菊为其作证，二则诗词大多描述地府风貌及出任罚恶司小判的所见所闻，这些真实经历做不了假。

有秦逸才珠玉在先，穆诚架不住春兰嘤嘤，只好搬出自己在老家的好友——苏轼，转述了一首《江城子》。

席间更有秋菊弾曲儿，春兰唱词儿，将秦逸才的诗词声情并茂唱出，与穆诚上次被肉海淹没相比，别有一番乐趣。

子时，两人两鬼喝了不少酒，秦逸才与秋菊一个写词儿一个谱曲儿，情投意合结伴夜话去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春兰紧紧抱住穆诚的胳膊，低声道：“穆公子有本事令秦大爷如此失态，却不知何时能让妾身也流一流眼泪~”

其吐息如兰，挠的穆诚心头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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