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窗户只是装饰 (3-1)

同一时间，尚小曼双手抱膝，坐在床上低声啜泣着。

她试过拨打手机，没有讯号，也没看见其他人，满心彷徨无措。

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这奇怪的地方？

约莫十分钟前，她还在大街上与同学们走着。原先是秦明生去搭讪那女人，接着只记得俞宸喊了句什么，回过神来就在这房间了。

陈旧的摆设、像旅馆一般的小包装洗发水与沐浴奶，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人真有可能瞬间移动吗？

她毫无头绪地走出房间，见前方有座电梯，便去搭了，当时电梯正停在七楼。

电梯到达她所在的楼层之后，她走进去，按下一楼，谁知电梯却没往一楼而去，而是停在五楼。

她看见一个黄帽子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进了电梯，他约莫七八岁，正是上小学的年纪，一身白色的制服及蓝色短裤，还踩着一双合脚皮鞋，十分有朝气。

想着对方身高矮，构不到楼层按键，尚小曼便下意识问道：“你要去几楼……”

小男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手指指向一楼。

没错，他看上去很有朝气，前提是他的后脑勺没破一个大口子的话。

尚小曼清楚看见对方覆着黑发的后脑有个碗口大的洞，像是由高空剧烈撞击某种硬物导致。

从那破了的大洞中，可窥见他那灰粉色的、碎成豆腐渣似的脑子，混合着血浆由破口边缘溢出，将背后整洁的制服弄得一团糟。

“啊……啊……”

尚小曼双眼圆睁，死死瞪着那道大裂口。

理性告诉她人不可能受了如此的重伤仍完好无事，但是面前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姐姐，电梯。”男孩转过头来望着她，一张小小的脸上已没了笑意。

他的声音很是干涩粗嘎，彷佛许久没说过话似的。

尚小曼这才注意到他的皮鞋上黏着一些泥土，指缝间也是。

“一楼。”男孩道。

尚小曼大声尖叫，不停按着开门键，而男孩则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苍白的脸上又渐渐浮起一抹笑容。

他洁白的门牙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及肉末，像是吃完后没漱口，在嘴里留下了食物的残渣。

尚小曼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与尖叫，她浑身都无法克制地颤抖着，大脑处于极度恐惧中，完全无法思考。

这几秒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久，终于，电梯门打开了。

回到二楼。

尚小曼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飞奔逃出电梯，一面跑还一面回头瞧男孩，只见他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孔已渐渐消失在电梯门后。

尚小曼飞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锁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脱力跌坐在地，开始嚎啕大哭。

那是什么？鬼吗？

她以前总开玩笑地说，自己从来没见过鬼，若是有机会能见一次，可要好好与对方打招呼聊天。

每当她这样说，周围的人总会嘲笑她，骂她不知好歹，没见过鬼是幸运。

现在看来，她的想法真的太肤浅了。

打招呼？别开玩笑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人在极度惊骇的状况下，既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浑身如坠冰窟，连意识也冻结。

这里究竟是哪里？

就这样，尚小曼抖抖唆唆地回到床上，抱着膝盖哭泣。

她平素虽然爱口出狂言，胆子却不大，遇上那诡异的男孩后更是久久无法平复。

即使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双眼红肿，她依旧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更别提再度出门看看了。

就在她满心绝望时，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两人的声音。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尚小曼听不清，只隐隐听见大约是一男一女。

“这些房间里真的有人吗？”女性道，这回她的声音稍稍清楚一些了。

尚小曼觉得有点熟悉，她抬起头来，朝门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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