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亮晶晶的流萤在花丛间飞来飞去地追逐,尾巴上的灯笼闪烁着忽明忽暗,很有些意趣。
“你做的很好。”
朝歌上前几步扶起香芷,用袖帕擦了擦她脸上未尽的泪痕,温声道:“我嘱咐你的事情,你都做的很好。”
香芷的神色立刻轻松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擦擦眼泪,道:“殿下见笑了,奴是怕芙心不相信,索性哭泣一通,好把这场戏做的更真实些。”
朝歌微笑颔首。
的确,方才在花圃中发生的争吵和责罚,正是朝歌和香芷商议好的,一起做的一出戏。
其实原本按着芙心的性子,再放任一段时间,她也定然会犯错。
朝歌不想等那么久。
想必这几日,昭德殿外打量香芷的那个五品官儿,就会使法子联系上芙心,如果那人看到芙心被罚,自然就会认为芙心不再受朝歌重视。
一旦那人转头来笼络香芷,这条线就会由暗转明,抓在朝歌的手里。
所以在晌午从昭德殿出来时,朝歌就吩咐香芷找机会激芙心发怒,令她犯错。至于晚上免了香芷的当值,且不叫其他宫人来侍候,也是为了香芷能有足够的时间便宜行事罢了。
香芷回过神来,略有些犹豫,和朝歌道:“殿下发落了芙心,想必这消息一夜之间就会传遍王宫,到时候会不会……会不会于殿下声名有碍?”
朝歌明白香芷话里的意思,在别人眼中,芙心是她身边侍候了许多年的贴身侍女,如今因一时口角之争就被罚去浣衣,也许会惹得一些不明是非之人,猜忌朝歌冷心刻薄。
但,朝歌只淡笑道:“无妨。”
若谁有此言论,就与芙心一道去作伴吧。
左右如今大秦王宫里,还未能有谁,敢在她面前说是非。
芙心是个心气极高的丫头,凡事都愿意拔尖出挑,为了自己的私利就能毫不犹豫地踩着主子往上爬,把她放在身边,真无异于开门缉盗。
时间已经太晚了,露水也带着些凉意。
香芷道:“夜已深,我扶殿下回去安寝吧。”
一路脚步轻快地回了寝殿,朝歌将身上这件沾了露水的衣裙换下,换了身浅青色点缀海棠花的细绸寝衣。
懒洋洋地窝在床榻里,在睡意来袭前的一刻还在想着:
经此一事,朝歌越发看出来,香芷这丫头,远比她从前印象中的更为聪慧、谨慎,是个好的。
……
今日是中元节,王宫里要办大道场,不过朝歌是不必去的。她拿定了主意,今日要去金匮石室里再度寻求修习之法。
就吩咐香芷不必梳太过精美的发髻,朝歌觉得昨晚夜游时,那身轻快的感觉就很好。
香芷想了想,用犀角数蘸了玫瑰花油把满头青丝一点点仔细梳透,不绾发髻,把头发先分成两股,再各分四股,另取了一根由各色米粒大小的宝石串珠串起来的细链,和头发一齐辫了一根盘花辫子垂在身后。
宝石串珠杂在发丝里面,随日光闪耀出不同颜色的光泽出来,即便只是一根简单的辫子,看起来也别有意趣。
朝歌穿了一袭浅碧色的散花如意云烟细丝裙子,腰间束着碧丝绦,垂下来的绦子上缀了明珠坠儿,随着步伐走动,一躲一晃,十分娇俏活泼的模样。
许是昨日睡得晚,心事又重,重生回十三岁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今儿早膳朝歌就吃的比平时多了些。
一碗山菌鸭脯丝粳米粥,熬煮的极其入味,鲜香味美,小半碗的清蒸云片鸽蛋,一笼三只什锦馅的小汤包,两枚酥脆的蟹壳黄,最后又吃了一小块玫瑰糕饼。
等到用香茗漱口的时候,朝歌都觉得自己应当是吃撑着了,打了个饱嗝。
因是就着消消食的念头出了殿,朝歌便没有腾云,只一路自己打了扇子悠闲地走了一会儿,待到日头高了,暑热渐盛,才捏了腾云诀去了金匮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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