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冷然道,“这些药草价值千金,是托三殿下费了好大功夫从南疆寻来的,运到王宫,百十株里只存活一株,十分的珍贵。我费了许多心思,须采这花蕊用,若是错过这次花开,就要再等下一年了。你是凭的什么,认为这不打紧?”
芙心脸上泪珠滚落,看起来十分的哀怜:“是奴的错,求殿下恕罪!”
朝歌看一眼花圃里的灸艳,此时花朵已经完全绽放,花蕊也悉数吐露出来,若是再等到日头升到晌午,笼在花蕊外头的那层初生灵气就会干透,到时灸艳的花朵就会从酒杯大小膨胀至碗口大小,观赏起来更加艳丽无双。
但是于炼药而言,这些花蕊到时候也就已然失了药性,再无用了。
因此朝歌并不想再和芙心多言浪费时间,只冷淡道:“罚你半年的月例银子,以儆效尤。若再有下次,必不会轻饶你。”
半年的月例银子,对芙心而言并不算重。她在清欢殿当一等侍女,宫内的赏赐、朝歌的赏赐流水不断,几年下来身家颇丰。比起别的丢体面的惩罚,只罚了半年的月例银子,的的确确是“以儆效尤”了。
芙心磕头谢罪,再抬头时却看到朝歌已经领着芙心往苗圃里面去了,并不在意她还仍在跪着。
芙心有些不甘,这几日来,她总感觉殿下不如往常那样看重她了,可是,明明几个侍女里,她的资质最高,现在却一个个都要爬到她头顶上去了。
她心中戚戚,索性磕了头后就悄然退出后殿。
……
朝歌略抬手,将先前覆盖在灸艳上方的瓷翁取下来,一瞬间灸艳浓郁的香味就四下飘散开来,馥郁芬芳。
香芷还拿了一支湘竹柄的银勺和一把小巧的银剪刀过来,递给朝歌,又接过朝歌手里的瓷翁。她弯下身子,将密密丛丛挨在一起的花株仔细地挪动分散一些。
朝歌蹲坐在丛花间,拿着银勺和剪刀,轻轻地拨开花朵的蜡质花瓣,将那一点点猩红色的花蕊,追准了香芷手中端扶着的瓷翁口,再拿银勺仔细地刮动花蕊,将那一点点的花蕊粉末落到瓷瓮里面。
一朵酒杯大小的灸艳花朵,只能刮出约两三颗米粒一般分量的花蕊粉末。
而且不能将花蕊全数取走,还要小心地注意别碰伤了花蕊的花柱,损害了株苗后续的授粉、结果。
这是一项十分考校耐心的活儿,饶是朝歌手下动作不慢,额角也渐渐见了汗。
香芷略顿一顿,轻声劝道:“殿下去歇歇吧,余下的交给奴来做就好。”
“无碍的。”朝歌道,“这些花株受我灵力养护,我亲自来采,会比你来采更顺畅些。眼下快晌午了,不好再耽搁了。”
若是有些失误,采不到足够量的花粉,只怕就要再等下一茬花开了。朝歌并不想白白消磨掉这样的好时光。
一株灸艳不过能开六七朵花苞,这一丛灸艳有十余株,除去太幼嫩不得用的幼苞,也不过只有六十余朵花苞可用。
待到终于将花蕊粉末收集完毕,已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香芷扶朝歌起身,结果因蹲坐的太久腿脚麻木了,起身时两人都有些踉跄,香芷身子一歪直接坐到花圃里了。幸好花蕊已经采集完成,不然可就可惜了。
香芷的脸色立刻绯红如霞,起身轻声告罪。
朝歌不由失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道:“带上瓷翁去那边看看。”
在距离灸艳丛不远处,靠着墙壁边上用竹子架起来的花藤架子上,攀爬生长着一株枝干遒劲叶片茂密的植株,蜿蜒地布满整面花架,枝桠里面点缀了一些些粉白色黄豆一般大小的花朵。
这正是具有非常强劲的麻醉功效的邬丝藤。
朝歌用剪刀将一截藤蔓枝叶剪断,从断口处便缓缓渗出一点一滴的乳白色的汁液来来,朝歌忙将汁液滴到盛放了灸艳花蕊粉末的瓷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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