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十里八乡的百姓老老少少,牵羊抱狗,如赶集的大军一般,火急火燎地向此处聚拢而来,一个眨眼间,围得跟铁桶似地、水泄不通!
有那胆大好信地、五大三粗地壮年汉子,十几个人组成一队,手拿锹镐、木棒,奔入密林之中,活生生地看见地狱猛鬼恶差就在眼前,个个呲牙咧嘴、面目狰狞、横七竖八倒地,黑黢黢、糊焦焦地脸上,眼睛瞪得溜圆如铜铃一般,一阵风吹来,密林呜呜作响,好像猛鬼恶差一个眨眼间,从地面上蹦起来要吃人,吓得“妈呀!”一声,没好声的叫唤着,向外狂奔!
不多一时,人群呼啦啦闪出一条路来,一队队的衙役官差倾巢而出,将此处土丘团团围住,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将妖魔之尸包裹严严实实后,一一抬走。
数日后。
逢着个未时过半,天空中灰云甚厚,遮天蔽日,暗淡无光。
秋风飒飒吹来,甚觉干涩,满眼的萧瑟,唰啦啦地树叶在风中不停地抖动,如雪片纷纷地落下来,不知不觉间地面铺上一层金黄。
悠悠地琴声,悦耳动听,从望亭之中传来。
听琴者寥寥,三、五老者坐在一处,瞪眼望着亭中弹琴的人,偶尔会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一阵。
此一时,望亭没有拉上纱帘,眼见着玉宜小姐面南而坐,柳眉微蹙,杏眼微垂,长长的睫羽随着秋风翕动,面若白玉。
玉手纤纤如葱,拨在琴弦上,雅音若流水,湍湍流出,琴音时而高亢,时而低吟,似将此生无尽的憾事,说与这萧瑟的秋风,秋风解其意,将其哀愁写满天空
亭前一棵老垂柳,丫丫杈杈的树干被从中间斜劈掉一半,已然成了残躯半棵柳,失去平衡,在秋风中不停地摇晃颤抖,摇摇欲坠。或许,在某一个无人的夜里,其便自行倒下去,永远的在眼前消失。
一棵突兀的向阳花,斜歪在横七竖八拦腰折断的松林中,倚着半截树干而立,瘦瘦高高的长枝干,撑起花头,花开正艳。
黄如蜜蜡的花朵,朝着西面,仿佛刚从噩梦中苏醒过来,脸上挂着昨夜泪珠滑落的痕迹,在秋风中为这被掘得满目苍荑、千疮百孔、面目全非的土丘,吟唱悲歌一曲。
夜色起时,银月从东面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没有落日的余晖,没有晚霞的映照,似乎银月也变得朦胧,一层似有若无的水汽如纱帘笼罩其上,朦朦胧胧、氤氤氲氲。
“小姐,天色渐晚了,听琴的人都回去了,吾等稍刻便回去吧!”一位着淡黄色长裙的丫鬟,在身后为玉宜小姐披上一件天蓝色的披风,轻声道。
“是啊!小姐,秋凉了,望亭处于高岗之上,无有遮挡,四处透风,甚是凉啊!待明日里太阳升起来,吾等再来!”另一着翠色长裙的丫鬟,背西而立,为玉宜小姐拦着自西而来的凉风道。
好半晌,闻听玉宜小姐声音极其低沉、失落道:
“今夜,让吾将心中话赋予琴音,说与那井中白衣公子,自明日起,便不在来此抚琴!”
闻其言出,两个丫鬟一愣,未解其意。
少刻,一个丫鬟问道:“小姐,明日怎就不弹了呢?可是闻听谣言,说那白衣公子已不在了而伤心,谣言不可信呐!这个世间,哪有谣言传得那么邪乎?”
另一丫鬟紧跟着道:“是啊!小姐,闻听谣言,一时的伤心自是难免,但过去便好了,时间久了,谣言自然而然便不在有人传了!”
“暂去一旁边歇着,”玉宜小姐言罢,手指挑拨琴弦,乐曲湍湍流出。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看,站在亭下一处,夜晚的凉风吹得二人瑟瑟发抖,一人道:
“好一个凉秋啊,穿得少了,恐是得着凉,看来小姐还要弹上半晌,欲家将回去取些衣物来,小姐也冷啊!”
另一丫鬟应道:“是啊,秋风如此之凉无衣怎可,吾这便与家将说去。”
不一时,另一丫鬟回来道:“家将回去取衣了,约莫着不至半个时辰便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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