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就是一场各自比拼道力厚薄的水磨功夫,只看谁耗死谁,终究意思不大。
拱桥之上,地支修士以搬山之术送去阻路的五岳巨山,不知为何,一到了桥面上,转瞬间即是小如土垤,被高大女子随意踩碎。
拱桥上空,犹有一道大火炎炎的如瀑剑光,朝那女鬼当头斩下,却被蚬只是一挥袖子就席卷一空,声势浩大的一剑潦草收场。
拱桥底部,两条由万余张驱鬼符箓衔接而成的链条,裹缠住蚬的脚踝,可惜她抬脚前行,始终无碍,反倒是随意将其扯碎。
掌控一截光阴长河走向的隋霖也顾不得锱铢必较,韩昼锦等人瞬间重返阳间,韩昼锦满脸冰霜,一咬牙,竟是直接将大道根本所在的桐柏道场祭出,砸向了那头十四境鬼物的后背。
到了拱桥那边,便小如一方玉印的道场,径直穿透了女鬼的身躯,再被蚬伸手一抓,将其攥住,随手丢入袖中。
那只雪白大袖霎时间猎猎作响,震颤不已。
不断有呲呲烧烤鲜肉的血腥味飘散开来。女鬼只是神色如常,反正只差一步就可以走到渡口了。
几乎同时,便有一阵琉璃崩碎声响。桥头那一段,早有青衫客在那边等候。
天地广阔,拱桥也是不小,只是此时此刻,就像一座只能一人行走的独木桥,双方就此狭路相逢。
蚬第一次露出怒容,不过权衡利弊之后,她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哪怕只差一步,她还是选择了止步。
先前挨了一刀,吃不住疼的蔡学士翻身滚下田垄,已经咬着牙去山野间寻了些草药,好不容易潦草包扎一番,也不知挨饿几天,总算是养好伤口结疤了。也不知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便瞬间瞧见了天边破碎,大日坠地,田畴消失,他好像也一下子还魂了,从上五境跌为地仙的鬼物,瞧见了那座拱桥之上蚬的身影,蔡玉缮一愣过后,赶紧扯开嗓子喊了句道友救命……
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蜷缩在路旁一个估衣摊旁,隆冬酷寒时节,鹅毛大雪在天地间飘着。然后面门上挨了一脚踹,那摊主生得孔武有力,骂骂咧咧,让他滚远点,耽误了生意就把他活剁了,要死去别地方死去……蔡玉缮苦不堪言,瑟瑟发抖,最擅长写雪诗词的大绶朝学士,正要卯足劲骂娘几句,却见一伙地痞晃荡过来,其中有个壮汉眼睛炙热,嘀咕一句,洗一洗屁股也能用……
不过这就只是可有可无的小插曲。
余瑜他们如释重负,亏得陈先生拦住了那头鬼物的去路。
直觉告诉他们,这头鬼物一旦过了桥,五岳神君他们造就出来的一洲大阵,极有可能就会成为摆设。
问题是他们地支一脉,还没来得及祭出那几招杀手锏啊。
失去了那座仙宫绛阙,韩昼锦有些失魂落魄。
她这位女子阵师,出身神诰宗的清潭福地,真正的幕后“东家”,却是上柱国姓氏之一的紫照晏家,后者单独在她身上,额外倾斜了极为可观的天材地宝,耗费神仙钱无数。就像是一笔清潭福地、紫照晏氏、与国师崔瀺的三方买卖。最大的受益者,当然还是韩昼锦。
让韩昼锦脱离道牒,成为大骊地支修士之一,作为报酬,大骊朝廷允诺,将来宝瓶洲会多出一座宗字头的道观。事实证明崔瀺并未诓骗天君祁真,后来旧白霜王朝境内的灵飞观,如今变成了灵飞宫。
不过当时晏皎然,作为崔瀺的绝对心腹之一,他觉得增添的道宫,又不是神诰宗的下宗,祁真岂会愿意为他人作嫁衣裳,说不定还要害得神诰宗被分走宝瓶洲一部分道家气运,未必会点头。国师,不如换一个说法?
崔瀺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让晏皎然先谈谈看。
结果就是……异常顺利,祁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像全不在意神诰宗白白送出一位资质福缘皆是极佳的修道胚子,也无所谓宗字头道脉是不是神诰宗的香火。晏皎然事后有所明悟,真正的事功,不能看表面的得失,实则全是在人心上边下功夫。
先前陈平安就提点过韩昼锦,那座仙府遗址,大有来头,可以去请教封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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