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支十二人,一下子便失去了与年轻国师的感应。
见那年轻国师着了道,蔡玉缮刚想要出声讥讽几句,不曾想脚下一空,而蚬根本没有出手相救的企图,蔡玉缮恍惚间便置身于一处诡谲境界中,走马观灯,每个瞬间都像有数以万计的画面强行塞入他的脑海,飘荡在扭曲的天地游廊中,悠悠十年百年?亿兆的光彩在眼前快速闪过,蔡玉缮头疼欲裂,就跟有一只手在搅动他的脑浆。
终于一个踉跄,蔡玉缮不再游荡在那种幻境中,先是使劲晃了晃脑袋,继而弯腰干呕起来,魂魄终究是没什么可呕吐的。蔡玉缮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处田垄中,满眼鲜绿色秧苗,头顶就是烈日,他低头看了看,手中还拿着一把秧苗,感觉背脊被大日曝晒得几乎裂开,稻田里的泥泞滚烫,卷起裤管的雪白小腿上,有几只蚂蟥正在叮咬,满脸汗水之外,眼睛流着脓。
蔡玉缮怒吼不已,大声喊着陈平安的名字,一遍遍咒骂起来,很快就气喘吁吁,喉咙灼烧起来的一阵生疼,他想要施展术法,将附近田畴一并打破障眼法,却是跌倒在稻田中,他赶忙爬到田垄上去,惨也,苦也。天地肯定是假的,乱七八糟的疼痛感却是无比真实,他纠结万分,小心翼翼试图将一只蚂蟥从小腿上揪下,结果就是断了半截,蔡玉缮顿时疼得满地打滚哀嚎起来。
学士不识农家苦,百无一用是书生。
蔡玉缮刚刚缓过来,就被一刀劈砍在胳膊上,先是呆住,打了个激灵,然后嗷嗷喊叫起来。
大概就像大骊边军说的,读书人有没有风骨,给他一刀子就知道了。蔡玉缮显然风骨不多。
如今大骊王朝地支十二人。除了最后加入的武夫周海镜,其余都是崔瀺挑选而出。
宋续,卯。金丹境瓶颈剑修,大骊宋氏二皇子,宋赓的同胞弟弟,公主宋连的二哥。
袁化境,子。元婴境瓶颈剑修,上柱国袁氏子弟。
他们脚下的道场、城镇、山头,各自显化出一个地支的文字。
先前陈先生跟他们“谈笑风生”,由于双方都懒得使用心声,所以他们听得真切。
殷绩主动提及那桩秘法之时,韩昼锦和陆翚几个,都有些神色古怪望向身为大骊皇子的宋续。
宋续没好气道:“退一万步说,陈先生真要如此作为,掌控大骊国祚,我能说个不字?”
余瑜以心声笑问道:“赶紧的,老规矩,算一卦,看看大致的凶险程度。”
她得到的答案,比较简明扼要,“对方没有虚张声势,的确是头十四境鬼物。”
小和尚双手合十,佛唱一声,“求佛祖保佑保佑,弟子明儿就去庙里捐香油钱。”
自从宝瓶洲率先提出了“武评宗师”的说法,整个浩然天下就风靡一时了,有样学样,各洲有各洲的榜单。
只要跻身武评宗师,就会身负一洲武运,毋庸置疑,已是浩然共识。
但是练气士想要说自己身负某国、尤其是某洲的气运,却是比较微妙了。
实在是数量寥寥,例如帮忙扶摇洲破了天荒的一洲道主刘蜕,或是拥有一把“扶摇”佩剑的金甲洲剑仙宋聘,都是当之无愧。
卧虎藏龙的宝瓶洲这边,明面上至多就只有两位,千年以降,宝瓶洲第一位以纯粹剑修跻身上五境的风雷园魏晋,书简湖的野修刘老成。此外任你是云林姜氏家主,神诰宗天君祁真,甚至是已经证道飞升的曹溶,谁敢说自己是个有气运傍身的?
就算别人都是如此说,他们自己也不敢认。
好像只要谁一认账,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和定数的大道就要算他们的账。
只因为他们既然运势已然不错了,何必再去赌个缥缈账簿上边的盈亏?
可是大骊王朝的地支一脉修士,若说他们个个身负一定的宝瓶洲气运,却是货真价实,何况他们去过陪都战场,验证过了,确是事实。既有实打实的战功,他们也就不怕被“算账”,当然,一手打造出“宝瓶洲地支”的那头绣虎,也由不得他们畏畏缩缩,占了天大便宜,还敢出工不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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