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叶惊鸿 (2-1)

叶家家主叶长乐，正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绕过许多花草树木，神色慌张地向着一处静谧的院落走去。

他步入院中，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才缓缓对着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行礼。

他恭敬说道：“大长老，长乐有事求见。”

“进。”

一阵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出。

叶长乐得到应允，快步进入房间，随后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房间内没有价值昂贵的摆设，甚至连一张古玩字画都没有。

很难想象堂堂叶家大长老的居室之中，只有一张床，一副桌凳，还有一个蒲团。

“这么小心干什么，这里有我在，还怕有人偷听么？”

叶惊鸿平静的声音响起。

“大长老说的是。”

叶长乐转过身子，拱手低眉，看见大长老背对着自己。

今日的大长老，穿着一袭青衫，头顶扎着发髻，云鬓垂成，在蒲团上随意一坐，纵使只能看见其背影，叶长乐也觉得他浩渺如仙，所以姿态便越发放得低了。

“私底下，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父亲。”

叶长乐一愣，眼神闪烁，最终还是鼓起勇气：

“是，父亲。”

“说吧，这些天，叶家内外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值得你这个叶家家主如此谨慎。”

“父亲……“

”据可靠消息，柳州知府陈大人下令，明年开春十五，要对柳江两岸的山水淫祀进行捣毁行动，同时，还要派出猎魔司的人，猎杀柳江沿岸的山野精怪。”

“哦！这是好事啊？造福了两岸的黎民百姓，有何不可呢？”

叶惊鸿不置可否。

“父亲……”

叶长乐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根据往年的流程，捣毁山水淫祀之后，朝廷会推出一系列山水正神，建造许多庙宇金身用来收束百姓愿力。”

“无论是谁被推举上去，于实力增长都是有极大好处的，故而，柳州城其他家族都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将自家人推上去……”

“所以，你是想让我出面，为叶家某个天才从柳州各方角逐之中博得一尊正神之位？”

叶惊鸿语气轻松。

叶长乐一愣，点点头：“嗯。”

“哈哈哈！”

叶惊鸿大笑，起身在房间内踱步，边走边笑边摇头。

“你啊你，平日里小聪明很多，大智慧却少得很，当叶家家主的这几年，也着实辛苦你了。”

叶长乐闻言，惶恐道：“还望父亲明示……”

“不过也正常，大周王朝之内还能有谁斗得过当今圣上呢？”

叶惊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请教，反而在自言自语：“当今圣上，乃是雄主，他励精图治我能理解，但是……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大周建国才二百七十余年，对于一个王朝来说，不过须臾岁月。才过了二百七十年，积淀真的够吗？”

“父亲？”

叶惊鸿仿佛全然不懂得为尊者讳的道理，依旧一字一句地说道：

“圣上二十年前设立太玄宗，在全国范围内广开武举，让所有有潜力的玄者可以享受到皇室的修炼资源，你们当真是以为圣上求贤若渴吗？”

“他又将大周皇室当年的龙兴之本《大周龙道劲》无偿分享给太玄宗弟子，难道真是他周无邪天真无邪乐于分享么？”

叶长乐听得冷汗直冒，作为叶家家主，他宁愿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些话，但是……作为叶长乐本人，他却又无比地想听。

“不不不，恰恰相反的是，这正是周无邪高明狠辣的佐证。假如所有的武进士都要按照皇室指定的修炼方针去修炼，都要用皇室指定的功法去修炼，这不就能磨灭了作为玄者的无限可能？”

“再过个几十年，待到这些太玄宗培育的模板玄者成长起来，在朝堂乃至整个大周掌握了滔天的话语权，他们非但不敢反抗皇帝，反而会成为皇帝忠实的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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