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伊阳地处伏牛山区，凤山巍巍，汝水泱泱，山峦起伏，风景秀丽，1974年的腊月天，鹅毛大雪在伊阳大地上整整下了一天，在汝河北岸县城北街一个农家小院里，古城煤矿工人李大力正着急地站在自己大院里，来回踱步，不时地来到屋门前，几次想掀开门帘闯进去，都被母亲张月娥死死地摁住：

“大力，你疯了，女人家生孩子，男人是不能进去的？”

“娘，俺担心呢，你没听到屋里梅香她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吗？”

“你个混小子，懂个啥？女人生个娃，可不就像老母猪下崽那样，稀松平常吗？想当年，娘生你的时候……”

还没等张月娥把话说完，就从屋里传来老婆郭梅香的哭骂声：

“李大力，你个挨千刀的，你在哪里呀，咋不来陪陪俺，让俺一个人遭受这天大的罪啊，哎呀，杨婶，俺、俺不生了？”

“梅香，听话，再使点劲……”

李大力听到此处，忍不住隔着门帘，大声嚷道：

“梅香，俺在外面呢，娘不让进门呢，你可要多用劲呢？”

就在此时，一声出生婴儿的啼哭隔着门帘，从屋里传了出来，不一会儿，接生婆在屋里笑着大声说：

“恭喜老李家，喜得千金小姐！”

“娘，梅香生了，俺这当爹了！！”李大力激动地说。

张月娥听了，嘴一撇，嘟囔道：

“生个丫头片子，有啥高兴的呀！”

说完，她就扭身走进屋里。

李大力跟着娘也走了进去，他看到老婆郭梅香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着急地走上前，关心地问：

“梅香，你好吧！”

梅香很虚脱，张了张嘴巴，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接生婆把刚出生的孩子，递给李大力，李大力笨手笨脚地接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这个白里透红的小生命，嘴里忍不住嚷道：

“娘，今年是虎年，俺姑娘的小名就叫“虎妞”吧！”

“好，虎妞好，来年，再让你老婆生个小龙！”张月娥说着话，就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麻花水，端给接生婆杨婶：

“他婶子，你辛苦了，喝碗鸡蛋水，暖暖身子吧！”

杨婶接过鸡蛋麻花水，看到张月娥一脸不高兴，就笑着劝道：

“张嫂，这女人嘛？有的是先开花，后结果，有的是先结果，后开花，俺看呀，你家梅香这是先开花，后结果，放心吧，来年一定给你老李家添个大胖小子！”

“阿弥陀佛，借您吉言，你也知道，他老李家那可是三代单传呢？”张月娥故意起高腔调，让躺在床上的郭梅香听。

此时的郭梅香依旧身体很虚弱，她用眼神让李大力把女儿给抱在身边，看着这个可爱的鲜活小生命，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悄然流出，郭梅香还是上过几年学的，自己有点文化知识，她盯着女儿看了许久，这才轻声对李大力说：

“珺之美玉也！咱姑娘大名就叫李珺吧！”

“好，都听你的，梅香，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别多说话，俺，俺这就去给你端碗鸡汤，你先喝上几口暖暖身子！”李大力说完就急匆匆地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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