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上一喜,扔掉手里的棍子跑去沈雁书的房间里翻翻找找,看得她一阵干呕。
这个人是她的父亲,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骨子里满是贪婪。
沈雁书只觉得耻辱。
她时常在想,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男人。
她赶快跑过去把地上的女人扶起来安放到床上,女人半身瘫痪,都是那个贪婪的男人一手造成。
男人拿着一张银行卡走了过来问,笑容里满是得逞与贪嗔:“她生日多少?”
女人闭上了眼睛,绝望的从嘴里挤出一串数字,男人丑恶的笑了两声,拿着卡出门了。
“雁书……”女人伸手想摸摸她额头上的淤青,给沈雁书躲开了,她冷着眼质问:“为什么要告诉他钱在哪里?”
女人带着哭声,似求她原谅般可怜:“我不告诉他,你会被他打死的。”
“他不敢。”沈雁书眼底浮起一抹恨意,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打死我了他就进去。”
女人拉住她的手央求道:“别和他犟,你打不过他。”
沈雁书没再说话,安顿好女人后,她拿着钥匙出了门,走到理发店里,店员有那么丝诧异:“妹妹要做个什么造型?”
“剪短。”沈雁书坐在凳子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嘴角淤青泛起,脖子上的印记肉眼可见。
她眼间的薄情冷漠显而易见。
“还要再短?”等店员看清楚她脸上的痕迹稍显吃惊,张了张嘴想问发生了什么,但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就闭嘴了。
沈雁书没说话,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嘲讽,这面镜子把她周身照了个透,连一点儿荫蔽之处都不曾有。
店员没办法,跟着顾客的意愿来,直接拿起梳子给她梳理一下黝黑的头发,正当拿起剪刀要剪下去的时候,一只手挡住拎着店员的胳膊:“喂。”
沈雁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年拉住手腕扯出椅子:“本来就丑,还要剪?”
“你管我?”沈雁书犟在原地,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抓的太紧根本没给他甩开的机会。
江梓盯着她。
沈雁书不耐烦道:“你放开我。”
“求我。”
“……”沈雁书抿唇。
江梓拉住她走到自行车前面:“坐好,摔了老子不负责。”
沈雁书思虑半晌,还是跨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找到买家了?”
“嘁~”江梓听笑了,猛然左脚垫地,扭头看着她,“我说你这人,怎么专注于老子卖不卖你的问题?”
“嗯。”沈雁书沉沉呼出一口气,动了动薄唇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说说。”江梓右脚踩在踏板上,嗖一下蹬着自行车走了,沈雁书没吃住险些掉落在地上。
“是你让我别什么都对你说。”沈雁书抓住他单薄的体恤,少年的腰身没多少肉,一件体恤上身很宽大,但他长得比这个年龄阶段的男生要高很多。
他的语气很拽,普通话不标准,偶尔夹杂点儿方言在里面,严肃里夹杂着滑稽。
少年没再说话,一路清风满面,夏季的夜晚寂静又喧嚣,沿途都有蟋蟀和纺织婆的鸣叫,唯独那一轮圆月,总显得那么孤独。
沈雁书再一次来到这个没有窗户的铁皮小屋,少年把自行车锁在旁边,从屋内拿出一把蒲扇扔给她:“将就一下。”
“哦。”沈雁书弯腰捡起地上的蒲扇,坐在门口的石墩上,介时天边星宿明朗,清风绕过玻璃厂的山岗,月明了风清了星也繁了。
不知道江梓在屋内翻找什么,沈雁书往里挂了一眼,他弓着身子,那么高的一个人,在狭小的屋内格外突兀。她只能看见少年模糊的轮廓,第一次近距离看他时,是一个月前的七里巷,他像一个从地狱里爬起的修罗,满身罪恶。
没过多久,他就拿着一些药物走了出来,坐在她旁边的小马扎上抬眼看着她。
他的眸光灼灼,沈雁书只对他的微笑唇记忆深刻,分不清他到底是笑还是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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