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珩于他的心思自是不难想到,“我本意也是想来与您先做商量。”
聂辰轩猜想他是打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于是沏了两杯茶,摆去茶几上,“坐下慢慢说。”
陈斯珩端起面前的茶杯,说道:“邹道山昨晚向我打听兴隆公司的事,他想利用我了解兴隆公司的账目。”
聂辰轩随即问道:“那你是怎么答他的?”
“我告诉他,我并不清楚,我以往接触的账目中没有兴隆公司的。”
“他又怎么说?”
“他怀疑我经手的账目中有兴隆公司的,只是面上看不出来。”陈斯珩说,“我告诉他,我今后会替他留意。但我担心,下一回他再要见我,恐怕没那么容易敷衍了,所以才想来问问您,接下来我该如何应付。毕竟他对我已有吩咐,我若无所交代,就算他不怀疑我,也会觉着我一无是处,估计也不会再见我,这样一来,难免吴锡浦也会于我疏远,接下来、便是难得从他们那里探听消息了。”
聂辰轩靠在沙发上,思忖了片刻,说道:“这事的确需要仔细斟酌。”
陈斯珩看出他是已在担心,毕竟兴隆公司的事他也有参与,如今兴隆公司既已被邹道山盯上,难说他不会查出什么。以聂辰轩的性格,此时必定已是因了自危心绪不宁。
他借此机会,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昨晚吴锡浦有两回像是说漏了嘴,邹道山故作咳嗽有所暗示的打断了他的话。”
聂辰轩直起身来,“吴锡浦说了什么?”
“他话里大概的意思是,好像在江苏那边派了人暗中调查清乡行动所获物资的去向一事。”陈斯珩说,“其中提到什么化整为零,具体什么意思我没猜出来,毕竟他的话也没说全。”
聂辰轩紧接着问:“还有什么?”
“看样子,吴锡浦好像是有了什么线索,像是笃定能查出什么来。”陈斯珩说。
“他说了怎么查吗?”
“没有,邹道山有所暗示之后,他便没再说了。”陈斯珩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后来,邹道山像是有意与我聊了一些家常话,才又向我提起兴隆公司的。”
聂辰轩循着他话里的意思问道:“你是说,他们很可能是从兴隆公司查到了什么线索,认为与清乡所获物资的去向有关?”
“有这种可能。”陈斯珩说,“否则,以邹道山的身份,没有理由来和我聊家常,如此做,想来只是避免我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处。”
“这不是小事。”聂辰轩点了一根香烟,心思沉重的一连深吸了几口。
“果真会叫他们拿住什么把柄吗?”陈斯珩问。
聂辰轩又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说道:“那倒不至于,这清乡所获的物资本就并非都是交给日本人,只不过是此中多少的问题。怕就怕他们在这里边做什么文章。”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先人一步……”陈斯珩话到一半,又刻意顿住。
“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横竖我要想继续接触吴锡浦和邹道山,就必然要于他们的吩咐有所交代。”陈斯珩说,“与其这般麻烦的去试探,倒不如趁着吴锡浦动手之前,先对其下手。”
“这可不是易事。”聂辰轩说,“对付吴锡浦虽说不难,但他身后毕竟是有一个邹道山。”
“这也未必要我们来动手。”陈斯珩说,“以往吴锡浦那些旧事,日本人早已是容不得他。眼下趁着他此前大闹交易所扰乱市场,此中影响还未及妥善调整,再将他以往的累累罪行一并告去日本人那里,再与汪先生知会。想来要罢免吴锡浦在76号的职务,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
“那接下来呢?”聂辰轩说,“就算吴锡浦离开76号,他的帮派势力犹在,身后又还有一个邹道山,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弄不好,这事会变得越发难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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