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言蓦然冲去了房里,见着陈斯珩,上前便是一记耳光,俨然是积蓄已久的怨气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出来,仿佛是崩溃一般哭着骂道:“你既是这般喜欢她,为什么不娶了她?又何必要来娶我?你就是果真对我不满意,也尽可和我离了,再去和她鬼混。何至于要这般一回两回的来羞辱我?”她一面哭着一面已是瘫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虞若卿见着这般场面,又与方美颐互使了一个眼色,掏出手枪来,指向林曼昕,“我此前不是没有警告过你,你竟敢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一再的勾引陈先生,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林曼昕蓦地跪在了地上,“我喜欢他,没了他,我活不了。”
“少说废话。”虞若卿一拉枪栓,举起枪来对准了林曼昕的脑门。
陈斯珩蓦地挡在了前边,“黎太太,求求您,就放过我们这一回,我保证,再不与她往来。”他望着枪口,跪了下来,慌乱的哀求道,“我发誓。”
“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下跪?”跪在一旁的顾婉言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便替她去死好了。”
方美颐见事态变得有些难以收拾,于是又向顾婉言劝道,“这个时候可不能说冲动的话,你和……”
她这话方才说了一半,林曼昕便走去虞若卿的面前,双手握着她手里的枪,顶住自己的脑门,跪在了地上,“黎太太,我知道错了,我认罚。是我勾引斯珩,他说过要和我断了,是我缠着他,这事都是我的错。”
“你简直无耻之极,”顾婉言骂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别的男人了吗?”
林曼昕闭着眼睛,双手握着虞若卿手里的枪顶在眉心,凄凉的说道:“这世上的确有的是男人,可斯珩只有一个。我十四岁被人卖去长三堂子做了‘小先生’,十五岁被这房子的主人冯先生赎回来,当作一件玩物,十六岁,我被他玩腻了,扔下我不知所踪。十七岁,我四处去寻生计,不惜出卖色相,在电报局谋了个差事。你说,那些男人,哪个是我该去爱的?”
虞若卿此前也是让人查过林曼昕的身世,这些她也确是了解,也正是因此,身为一个女人,此前于她这般身世有几分怜悯,才没有对她下狠手。于是说道:“你就不想想,陈先生就不是为了你这副皮囊吗?”
“斯珩和他们不一样,”林曼昕苦笑着说,“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件玩物。是我不能自已,为了留住他才勾引他。尽管他也对我说过,没人能取代他太太,但我知道,他心里至少于我是有一丝情分的。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求偶尔能与他说上两句暖心的话,能得他一丝体贴。”
她一面说着,一面淌下泪来,面上时而是笑、时而又是悲,“我也知道,今晚之后,便是我活着,他与我也定然是要断了的。与其如此,我倒不如求您给我一个痛快。”
陈斯珩一把将她推开,抬头望着虞若卿说道:“黎太太,这事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婉言。若然果真要杀一个,我便是最该死的。”
虞若卿见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放下枪,朝顾婉言说道:“婉言,这事你来决定,不管你想要个什么结果,我都给你做主。”
顾婉言望着林曼昕,又望去陈斯珩,俨然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说道:“我知道,若是杀了她,你于我便也是不会再有一丝的情意。我答应你,放过她,今后你也尽可以与她往来,也不必再瞒着我,什么时候你要见她,与我说一声便是,我绝不再阻拦。我只有一个要求,什么时候你于我的情分尽了,告诉我一声,与我把婚离了。”
顾婉言说完,扶着墙壁站起身来,一路趔趄的出了门去。
方美颐朝陈斯珩小声一句,“还不快去。”
陈斯珩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来,宛然一只提线木偶般,踉跄的跟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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