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出生的吴锡浦从一个籍籍无名的门徒爬到帮派大亨的地位,此间养成了许多习惯。对于76号,不只是黎仕邨、聂辰轩,就是庞禹盛这些人,他们谁是什么来历,又倚着哪个后台,他都早已摸过底。因此,除掉谢亮给庞禹盛一个下马威,他丝毫没有顾忌。
这晚,庞禹盛驱车赶到76号时,谢亮已是被灌了辣椒水,且与寻常的灌法不同,辣椒水并不是只烧至三四十度,而是烧得滚烫,再叫谢亮的头朝后仰着,用一根帆布带子贴着额头将脑袋固定在板凳上,再拿绷带封住了嘴,这之后才将辣椒水从鼻孔灌下去的。
庞禹盛带人赶到审讯室时,谢亮的脸已然是烂得看不出半分人面。他对此自是有经验,只消看一眼便清楚,他来晚了。照这种灌法,肺里不知道呛了多少辣椒水进去,就是华佗再世,也是没得救了。
但庞禹盛也清楚,他若这时候明着跟吴锡浦去争斗,讨不着半点好处,可要咽下这口气也着实不易,只能是冷笑一声,朝吴锡浦说道:“这种把人往死里审的手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人拿了谁的把柄,审的人要灭口呢。”说话间,又斜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斯珩。
陈斯珩正要接话,吴锡浦便先开口说道:“庞处长不必客气。”
庞禹盛没有理会他这倒打一耙,冷哼了一声,“吴队长还是想想怎么去向黎主任解释吧。”
吴锡浦一笑,“庞处长果真还不知道?这个谢亮构陷同僚不说,还说是你庞处长指使的。”
“你……”庞禹盛一腔怒火刚冲上脑门,便又冷静的压了下去。他猜到吴锡浦多半是看出了这天对陈斯珩设的局,是故意杀了谢亮来报复自己。
庞禹盛尽管对吴锡浦意图看得明白,却也无能为力,毕竟自己是不及他的势力,若是这个时候和他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只不过,他也不甘心就吃下这个哑巴亏,强忍着怒气,笑了笑,说道:“吴队长知道这人是谁吗?”
吴锡浦接过他的话说道:“是个混进来的卧底。给中统卖过命,后来又投了共,如今又混进76号,对这种人,庞处长今后还是要小心些,万一哪天又情报失窃,行动扑空,这人又没了踪影,那你庞处长可就自身难保了。”
庞禹盛听出他这是故意把之前行动失败的事归咎到谢亮身上,只不过,他也没有就此争论,而是低头点了一支香烟,借此机会回避了吴锡浦的话,又转而说道:“看来此次是我失职了。原本我以为,以黎主任和吴队长的交情,这事必然会知会你一声,不必由我来多说。可现在看来,吴队长似乎是一无所知……”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门外的走廊上便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一无所知?”
片刻,黎仕邨与聂辰轩先后走了进来。
黎仕邨看了一眼绑在长凳上的谢亮,说道:“今晚这里可真热闹,我听说吴队长和庞处长都在此处,还以为是两位通力合作,抓到了什么重要人物。”
吴锡浦接过话来,“这也算是个重要人物。”
“是吗?”黎仕邨抽出一块手绢,捂住鼻子,走去谢亮面前,两根手指贴在他的颈动脉上,问道,“这人怎么死了?”
吴锡浦非但没有解释,反倒庆幸的说:“好在已经审清楚了。据这个谢亮交代,他原本是中统特务,后来奉命打入上海的地下党组织。此后,又有预谋的向庞处长暴露身份,此前他为抓捕地下党提供的情报就是个圈套,是为了博取庞处长的信任,从而混入76号。难怪我之前的行动一无所获,还死了两个手下,今天才算是弄清楚,原来那就是人家布的一个局。”
他说着又取出之前陈斯珩交给他的纸条,交去黎仕邨的手里,接着说道:“今天这个谢亮又利用一张写着密码的纸条,试图构陷陈斯珩。好在斯珩发现之后及时向我报告,否则还查不出这个潜伏在76号的家伙,往后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来。”
紧接着,吴锡浦又向庞禹盛一语双关的说道:“庞处长,往后可要多加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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