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灰雾 (2-2)

“好嘞。”

等郝建和小张走出四号楼，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

小区里弥漫着一层灰茫茫，原本空中还有星光，现在全都被雾气遮挡住，视野范围内的路灯只余下昏黄的光晕，高耸的居民楼变得影影绰绰。

啪！

小张按下手电筒的开关，照亮脚下，大大咧咧地沿着路往前走。

“你老势势，你老势势……”

跟在后面的郝建听他又哼起方言歌，摇摇头无奈地跟上。

小区里寂静无声，郝建边走边用手电筒环照四周。

帝豪花园在郑东市属于偏高档的小区，这里的住户都是颇有些身家的，物业安保都很到位，往常值夜班只需要盯着监控就行，巡岗这种事是最近才安排下来的。

这大概和这几个月网上传出了不少类似于都市怪谈的新闻有关。

什么去河边游泳的少年无缘无故浑身抽搐溺亡，疑似水猴子作祟；

某富豪赴宴归家，在小区遇见白衣无脸女子，被吓得精神失常；

某医学院晚上偷偷约会的情侣看到解剖用的大体老师手足并用在教室爬行，男生当场不举。

种种或荒诞恐怖或搞笑的新闻，大多数都是刚传出来就被大规模屏蔽删帖，但私下里总有人发在朋友圈，在小圈子里口口相传，慢慢发酵。

不知道物业公司的领导是怎么考虑的，总之夜班保安们的工作量变大了。

突然，郝建的脚步停下了。

前方雾蒙蒙一片，小张的身影消失不见。

四周很安静，是那种没有任何风声、虫鸣，几乎死寂的安静，就像小区被从整个世界中割裂出来。

我是从什么时候，就没再听见小张的歌声了呢？

郝建站在原地，脚下的石子路有些硌脚，两个腰子隐隐作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那些涌上心头的怪谈。

“也许是刚才想事情太入迷了，小张可能是急着回安保室，所以走的快了。嗯，一定是这样！”

“不能自己吓自己。”

“这雾也太大了，路都看不清，算了，我也赶紧回吧。”

郝建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气，缓缓掉头往安保室走。

手电筒的光只能勉强照亮前方十几步范围，与此同时，他察觉周边的气温似乎低了不少度，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伴随着他的脚步加快，灰色的雾气越来越浓郁，而这灰雾似乎有生命一般，在空气中四散流动。

刺啦，刺啦，刺啦

窸窣声从郝建身后传来，由细微逐渐变得清晰，似乎有东西疾速冲他而来。

“艹！”

郝建撒腿向前狂奔，随着距离拉远，那阵声音突然消失不见，正当他想喘口气的时候，熟悉的窸窣声突兀地从前方由远及近。

二话不说，郝建改往斜刺里冲，可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跑，窸窣声总会在消失后，再从他面朝的方向出现。

“我尼玛……”

郝建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扶着膝盖，额头上布满大颗汗珠，不成了，实在跑不动了。

此刻窸窣声停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围绕着他游走。郝建甚至能够想象到，那是一个未知的存在，在注视他，观察他，寻找着他的破绽。

郝建咬着牙关，身体紧绷伫立在原地，抽出腰间的防爆棍，死死地攥在手里，掌心满是滑腻冰凉的汗水。

“你特么来呀！”

尽管知道只是徒劳，他还是暴喝道：

“来弄死老子啊！”

窸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郝建的心跳声。

几分钟后，他缓缓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陡然汗毛直立。

身后传来飘渺的声音：

“郝……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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