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孟婆的客栈正式挂了牌匾开始做营生,整个地府渐渐出现了不少酒肆、歌楼、茶馆之类的场所。但没有还魂崖的来来往往的人流和孟婆汤的招牌,想赶超小孟婆的生意难度不小。
小孟婆这一日打着算盘,觉得无聊极了,就想着到城里去逛一逛。
她索性丢下算盘,唤了日常没事做吃闲饭的账房先生来管账,自己换了一身潇洒的袍子,学着黑无常挽起头发,拿了前些日子买来的一把纸扇,装模作样的请人在上面写了个漂亮的“虞”字。
纸扇一拢,虽说还是个姑娘的脸,但也有几分清秀小生的样子。
虞子辜只怪自己个头太小,肩背腰身撑不满衣服,看起来顶多像个半大小子。
阴间有鬼市,鬼市有光明正大做买卖的明市,也有做些见不得官府的买卖的黑市。
明市除了酒楼饭馆之类的餐饮业是新近兴起的,其余贩卖的商品是各色各样,最多见的纪念品、法器什么的。
阴间通用的货币就是凡间烧过来的纸钱、元宝什么的,但这些都是小面额的零钱,真正值钱的是眼泪。
鬼不会流泪,因为他们没有肉体。阴间的眼泪是从凡间来的,亲人朋友为逝去亡灵所流的泪,到了阴间才是真正买得到东西的钱。
虞子辜觉得这些东西大同小异,一路逛下来看到的不过是些糊弄小孩的玩意儿,看多了更觉得乏味。
她想起从前听人说起黑市有些稀奇玩意,只不过黑市的商人个个鸡贼着呢,卖东西漫天要价,真货假货掺和着卖,三分的用处,能吹成十二分的功效。
虞子辜兜里没揣一个子儿,她赚来的钱除了用来再投资,谁也别想轻易哄到手。
没带一分钱,她也照样啥新鲜物件都要多看几眼。听闻黑市有个叫花姥姥的婆子,活着的时候是个能通灵的巫婆,死后又经过一番修炼,道行不浅。
婆子其貌不扬,深居简出,却有不小的名气。据说能测吉凶,知未来,财物给够了还管逢凶化吉。她寻思着也去瞧瞧。
花姥姥不是谁的姥姥,她一辈子直到见了阎王也没个儿女。
众鬼都叫她花姥姥,传言说是因为她活着的时候本来做过老鸨子,手下的青楼红遍天下,里面的妓人个个魅惑无比。又加上婆子额间纹了一朵血一般红的花儿,众人便都唤她花妈妈。
这个花妈妈后来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巫术,竟得道成仙了似的隐居起来,成了巫婆。
她手下的花魁接替她成了老鸨子,照样把青楼经营的红红火火,青楼名气大,花妈妈也跟着名气大,于是花妈妈便成了花姥姥。
花姥姥从有名的老鸨子变成了有名的巫婆,在城中有不小的声望。
再后来,花姥姥突然地消失了踪迹,有传言说她修为颇深,羽化成了仙;也有流言争论她虽不作恶,但行为也不算正道,绝不能成仙。
总之,花姥姥不在人间,到了地府也成了一号不正不邪的人物。
花姥姥的府邸和地府众多宅子的构造全然不同。阴间住着的都是些鬼魂,却比阳间更重视风水。
虞子辜见花姥姥的宅子面积虽大,但每一间屋子都极小,最大的也就仅仅放得下一张床,小些的也就只够两个人摆一张小桌席地而坐。
宅子里的摆设也够奇怪,阴间阴气盛极,能容纳的无论活物还是死物,都是阴气重的。
花姥姥这里却明目张胆地摆放着许多阳气极盛的神像、饰物,门口还拴着一只黑得发亮的精壮的藏獒。
真是风水大师眼里的失败品!虞子辜暗想。
花姥姥就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闭目坐着,她是个佝偻又肥胖的老妇人,花白又浓密的头发盘也盘不住,像是冬天满院子的雪被铲成了一堆,堆在了头上。
婆子满脸的褶皱,仿佛是褶皱之下暗藏了一张脸,褶皱与褶皱相互拥挤,挤出了深深的沟壑。沟壑之下或许埋着洗不去也懒得去洗的污垢。仿佛为了掩饰这些几乎长在脸皮里面的污垢似的,那两团肥胖的脸蛋子上面又画了两团红。
好拙劣的门面装饰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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