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闵安举杯过后,继续叹道:“老夫研修诗道四十载有余,遍读三百年诗书,所见前人,天赋高绝者甚多,却从未有人能像小侯爷这般,每作必佳,乃至短短数日便能完全分化文格……”
说着,停杯沉吟,深邃目光看向柳念,“老夫冒昧请问小侯爷,是否是对诗道真意已有所得?”
话语问出,一旁吕方、陈知云两名教执也同时内心微震。
自文人血祭,诞生诗词以来,灵域修士从未停止过对诗词一道的探索,探索的越深,越觉得其中似是隐含天道韵律,不是仅凭文采便能凝聚诗魂。
就比如相较于其他字数,五言、七言的诗篇更容易感应天道,而于长短句而言,看似杂乱,其中也有特殊的格律可以遵循,只是研究尚浅,无法透彻其中的韵理。
但柳小爷自凝聚命格至今,凡有所得,必成诗魂,这未免太不寻常。
莫非,真是有所发现?
若真如此,那可是足以轰动灵域的大事!
面对三位大儒的灼灼目光,柳念心知这次可不像之前那样容易糊弄过去。
腹稿之类的借口,绝对无法令眼前这三人信服,胡乱找个理由,反而会更引起他们的怀疑。
柳念想了想,缓声说道:“其实并非是多高明的技巧,只是晚辈以往研读诗书时,找出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规律,依照这种规律去作诗,的确更容易与天道感应。不过晚辈参照前人所做的诗篇去对比,却发现这规律也并不完全正确,故而没有传扬出去。”
“张教执既然有所疑问,晚辈自然全盘托出,也正好趁这机会,请三位先生共同评判。”
张闵安听罢,郑重说道:“老夫洗耳恭听。”
只听柳念继续道:“诗词之道讲求韵律,句段尾字同韵固然是常识,不过,不知三位先生可有想过,所做诗篇的尾字纵然韵脚契合,若是音调有差,也会有不同的诵读感受?”
张闵安仔细听着,若有所思。
“晚辈经过大量研读对比,发现仅对诗道而言,尾字若是相同的音调,总是拗口,诵读起来很不通顺,而凝聚诗魂的诗篇,绝大部分都是音调错落,至于同调的能凝聚出诗魂的,几乎没有。”
“因此,晚辈便斗胆将音韵分成四类,是为平、上、入、去,而在作诗时,争取做到‘一简之内,音律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如今较为容易凝聚诗魂。”
“一简之内,音律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张闵安喃喃重复,吕方与陈知云也都是神情凝重,细细品味。
婢女安然伫立,许落虽然听不太懂,却也觉得其中似是有天大的道理,努力要将柳念所说的话完全记住,留作之后请教。
盈曦听得呆了,双手环膝,枕在手臂上的脑袋微微侧着,偷眼望着柳念,清池姑娘此时也不再抚琴,静静倾听,白玉无瑕的面容上,略显一丝恍惚。
柳念微微咳了一声,将众人惊醒,又继续说道:“将声韵分成四类之后,便可更加透彻地去研究诗词韵律,晚辈苦思数年,最终总结出种行文声韵的弊端,将这种弊端,与先前拟定的四种声韵,统称为‘四声病’。”
“……种?”
张闵安震惊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小侯爷能总结出平上去入四种声调,已经让他惊为天人,没想到在这基础上,竟然还归类出了诗道行文的种弊端!
如果只是一种两种,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吃惊,可是,足足种弊端,已将近可以改变整个灵域的诗道格局。
若是小侯爷所言确有其事,那可以预见,灵域文道,要变天了!
“哪种?”陈知云促声询问,苍老的面容因激动而略显有些发红。
“第一种,是诗词的首句一二字,不能与次句的一二字声调相同,否则念诵时层次难免薄弱,是为‘平头’。”
“第二种……”
柳念便将前世先贤总结的“病”之说徐徐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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