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吴常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大人,这汤祭酒在官场中是有名的老财迷,分毫必得,且每得一财必自书一张收据,自得其乐。”
“噢,怪不得那张收据上写着收到竹石斋二十两银子,想来是这个老财迷卖卷子纸得来的了。”许显纯恍然大悟。
汤宾君接着道:“昨天一大早,我雇了辆马车,约上竹石斋的小伙计,随我弟一起来到国子监。因我和小伙计都没有功名,身份所限,不能进国子监,便呆在国子监的后角门等待。我弟独自进了国子监后,将那些卷子纸一麻袋一麻袋地扛过来。扛了一整天,累得大汗淋淋,又怕被别人知晓,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直到后半晌才将厢房里的卷子纸搬完。结账后,我将卖得的银子全数给了我弟……”
“且慢!”许显纯手一摆,打断了汤宾君的话,“你说汤祭酒连午饭也没有吃,而汤夫人刚才说汤祭酒昨晚回来后径去了书房,可本官分明闻得汤祭酒一身酒气熏天,不知他在何处饮的酒食?”
“许大人,是这样。”汤宾君连忙解释,“从国子监出来后,我们兄弟俩步行回家,刚走到青石街街口的拐角楼酒家,便见我弟的两位同僚——礼部侍郎赵春芳大人和户部度支郎邢铭大人在酒家门口挥手招请,我弟便走进酒家里面的雅座,同二位大人畅饮起来。我是狗肉上不了席的人,便在街边小摊上吃了两个烧饼和一碗稀粥。直到日西时分,我弟才摇摇晃晃走出来,我们便招了辆马车回了家……”
“哦,原来如此。”许显纯点点头,然后挥挥手,命汤宾君、梅氏连同华郎中全都退出去,一转身,却见吴常站在书案前,面对书匣子和那条绒线蛇发呆,不由奇怪地问道:“吴常,此事你怎么看?”
吴常答非所问地道:“大人,此事有点儿蹊跷。”
“蹊跷在何处?”许显纯问。
吴常回过神来,有点儿口吃地道:“大人,卑职意思、意思是汤祭酒的心疾突然发作,是有点儿……有点儿蹊跷,还有……”
许显纯不以为然地“呵呵”一笑:“心疾最易突发,再正常不过。如今仵作勘验汤祭酒死于心疾,而华郎中和汤夫人以及汤祭酒的兄长均是人证,这事再无可疑了。我们就这样上报魏公公吧。”
吴常张了张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几日,汤宾君、梅氏及汤家上下扶棺返乡,驾着马车来到正阳门。守门兵丁验过汤家人数及凭证,正要放行,却见吴常大步走来,横在了城门口,举手打拱道:“汤管家,我请你到对面海天酒楼喝两盅,权作饯行,如何?”
汤宾君不由一惊,有些不情愿地和他进了酒楼。吴常要了几碟菜,一壶酒,开门见山道:“汤管家,实不相瞒,这两天吴某可没闲着,私下里找到与此案有关的人一一细询。包括那天在拐角楼与汤祭酒吃酒宴的赵大人和邢大人,竹石斋的小伙计,尤其是你家那个多嘴多舌的小丫环迎儿——我只用两朵珠花便从她嘴里套出了不少隐情呢!”
汤宾君不由脸色发白。吴常瞟了他一眼,屈起手指头道:“一,竹石斋的小伙计告诉我,他买国子监的卷子纸只花了十两银子,亲手交给你的,并非汤祭酒收据上的二十两,而据迎儿所言,上元节头天的晚上,你在书房里对汤祭酒说竹石斋收购字纸的价钱大涨,使汤祭酒决定第二天即把监生们的卷子纸卖掉;二,赵、邢两位大人说汤祭酒极是吝啬,从不掏腰包请人吃酒。可在上元节两天前,你上门找到两位大人,说汤祭酒要在拐角楼宴请他俩,只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请二位大人赴宴时只管吃喝,不必说是谁做东,至于酒钱,你已预付给酒家了——也就是说,汤祭酒对此毫不知情,还以为是赵邢两位大人请他吃酒宴呢,加之午饭不曾吃,肚里正饥,当下大快朵颐,吃了个酒足饭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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