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前,子熙曾与玉洛说过会在后山等他,于是,她果真一连五日都未曾回青霞殿,只累得芫烛公主与她共苦,一同栖在了华凌洞前的银杏木上。
第五日一早,天将将放明,朝阳未起,晨雾未散,万物尚在沉睡,芫烛却是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盯着玉虚宫的方向瞧了片刻,继而才出手将身旁的女子摇醒,道:“出关了!”
子熙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灵台还未完全清明过来,哑着嗓音问:“你怎知?”
在她晃神的间隙,芫烛早已经化出了一面水镜,认认真真的对镜整理起了仪容。
只瞧她一面将松散的发髻解了重梳,一面抽空回答道:“自然是感受到的。”
“你竟连这都能感受到?!”子熙险些惊掉了下巴。
与此同时,自己亦尝试着放出神识去,却是半分异常都未曾探出。
但看芫烛这着急忙慌对镜梳妆的样子也不像是随口一说,于是皱了眉,质问道:“说,你究竟对我十一师兄做了什么?”
“秘密!”
对她此番质问,芫烛却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继而将那支被子熙吐槽过的攒金丝凤簪仔仔细细的插进梳得一丝不苟的飞仙髻当中,才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镜中之人,不忘自赞了一句:“完美!”
“我先撤啦!”
她收起镜子,回头冲子熙交代了一句,可当瞧见她那不修边幅、睡眼惺忪的模样之后,又忍不住吐槽上一句:“你也好生拾掇一下吧,别白瞎了这副花容月貌!”
话音方落,人却是早已不见了踪迹,徒留子熙一人在晨风里凌乱,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炽翎被她当做取暖的毯子抱了一夜,生怕惊扰了她的浅眠,因而一夜未敢动弹,现下瞧她已然醒了,它便也不再顾忌,尖锐的喙在她手背上发了狠的一啄,趁着子熙吃痛松手的空隙,它丝毫没有留恋的挣脱开了她的怀抱,振翅高飞而去。
子熙目瞪口呆的瞧着它一飞冲天,自在的翻了个跟斗后隐入彩云之中,甚是不解,将手举到眼前来,看着那被叨红了的印子,喃喃念叨着:“这又是如何惹到它了……”
话音方落,便听晨风送来噗嗤一声笑,声源似是在树下,子熙心中忐忑,怀疑是自己幻听了,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敢垂头看去,果真见那人仰头朝她看来。
玉洛一如既往的青衫加身,衣襟上银线暗绣的麒麟纹流光回转,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拳执于腰际,及地广袖平整顺滑,一丝不苟,茭白卷云纹腰封收敛出利落的腰线,紫玉笛就垂挂于此,自奏出一曲悠扬婉转。
他长发高束加以玉冠,面带微笑,显得原本狭长的凤眼更深情了几分,仰头看来之时,隐约能够瞧见藏于眼尾的那点朱砂痣,似锁着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子熙垂首相望,轻声询道:“毒解了?”
玉洛微微点头,回道:“解了。”
至此,子熙那一直悬着的担忧方才尽数褪去,垂了数日的唇角终于扬起了弧度,却是只微一挑眉,道:“哦”
玉洛又问:“炽翎呢?”
子熙仰头看天,已然寻不见那火红矫健的身姿,于是摇了摇头,轻答:“出走了。”
听此,玉洛亦点了头,淡淡道:“哦”
二人一齐沉默了,继而又一齐相视笑了。
日出东方,晨曦如瀑,穿透过茂密的枝叶时洒下点点斑驳,打在玉洛的身上,似熠熠星光,刺目耀眼。
子胥揣着心事,因而出了大殿之后并未即刻回药房去,而是漫无目的在玉虚宫内闲逛了起来。
这五日里,帝君并未解毒,而他也并未护法,想起闭关前曾答应过师妹的话,此刻却是觉着心中有愧,不知该如何交代才好。
帝君曾特意吩咐,殿内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许与子熙提起,起初他并不知此为何意,可瞧今日这五日之期刚到,帝君便一刻也不肯多待,迫不及待的往后山掠去。
他想,他似乎窥见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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