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鸽立刻反问:“他难道不好骗?”
陆洲轻轻点头:“他不就是冲着被骗而来的?”
方才的拙劣演出,连陆洲本人都看不下去。在他心中,这已经是黑历史了。
但这位官运亨通、位高权重的瀛洲副将,竟然就这么“信”了。
既不好奇凭空出现的“二公子”是何来历、有何地位,也不在乎他的话,究竟够不够分量直传封岐。
不得不说,有些愿者上钩的意味,而且巴不得人人都看出来。
难怪邹长老直接找到他。
想必即使他不来,吴老三等人也要另找借口邀请陆洲。比如先前那位皇帝特使曾经用过的,“想见一见横渡绝崖的英雄少年”?
陆洲再次生出当日的感慨——朝廷与他什么仇什么怨,接连将他推上焦点。
但随即,陆洲就回过味,直直盯着二鸽:“你只说他好骗,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言下之意,方才你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确也是在嘲笑我了?”
二鸽诚恳地建议道:“二公子,有些实话,是可以不说的。”
“在这儿等着我呢?”陆洲闻言失笑,而后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你还挺记仇。这可不是圣者该有的气量啊。”
这不就是他自己的话!原话!
二鸽道:“是因为二公子说得对,所以我才能记住。”
这话说得板板正正,可惜眼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陆洲:“不愧是读书人——”
他故意拖了拖调子,字字清晰:“知、错、能、改。”
下一刻,陆洲话锋一转:“可你将心思用在这里,是否有些不务正业?”
就这样斗了一回嘴,他倒也不曾忘记正事。陆洲没再给二鸽反击的机会,语速加快几分:“邹长老打算怎么办?”
他诓骗吴老三,也不全是信口开河。陆洲确信,封岐既然不在封仙阁,而且并非公开出行,就一定做了某种准备。
接下来的戏码,自然有人补全,比如手段诡异的邹长老。
二鸽摇了摇头:“稍后,二公子就知道了。总之,每次都能瞒过去。”
他还卖了个关子。
陆洲再次失笑。等他回过神,又好奇地问:“大哥经常离开?”
不然怎么叫“每次”?
二鸽老老实实地回答:“时间久了,二公子自然就习惯了。今日的事,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陆洲一时哑然。
这就叫不用白不用?
合着封岐大发慈悲,留下一个仇深似海的便宜弟弟,就是为了让陆洲给他演个配?
两人装模作样地上了破风舟,却只是杵在云端打嘴仗,谁也不曾通风报信,甚至未曾提起这一茬。
但很快,一道惊雷响在耳际,震荡了整座大殿。
随后,一阵冰冷暴烈的力量覆盖百里,陆洲目之所及,行人无不顿足。
所有人皆有明悟,封岐封阁主,现身了。
殿前一众守卫,本就神色坚定,这一刻更是如有神助,似是被平地惊雷所鼓舞,在一瞬间挺拔如松!
而陆洲霍然回头,发现天幕之上紫雷倒悬,如同刀劈斧凿,将天空分成两半!
在他这个位置看过去,这痕迹巨大、深刻、而且十足清晰!
陆洲心头大震,眸中焕发了别样的神采。
这就是强者的威能?
他的呼吸难免重了些,眼眉之间英气澎湃。
谁不羡慕这样的一击!
二鸽早已习以为常,大半心思都在陆洲身上。
此刻的他神情复杂,意味深长地叹道:“二公子,很少有人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直面阁主的力量而不变色。”
陆洲一怔,扯着嘴角自嘲一笑:“二鸽,大概也很少有人像我一样,直面过真正的封仙阁主的威胁。”
生死之外无大事,和苏醒第一日的震撼与危机相比,一个“特效”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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