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鸢装作挑选糕饼,眼角余光却打量着孙夫人,心中暗暗想着法子。
毕竟她的初衷是想来帮忙的,而不是闹出人命的。
过了片刻,她选了几样自己和百灵都爱吃的,坐到孙夫人隔壁的桌子伺机而动。
不过某电视剧曾经曰过,戏,是要自己争取来的。
于鸢听着孙夫人在那里长吁短叹,听得她都觉得再叹气下去过量的二氧化碳就要充满这间不大的屋子了。
她转过身,关心的搭话。
“这位姐姐,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那孙夫人被这么一问,看到眼前出现的又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也不知怎么得,两行清泪就这样唰的流了下来。
她这一哭,倒是把于鸢弄得手足无措,她赶忙将自己手中的绣帕递过去,边坐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
“你......你别哭啊,有什么咱们慢慢说,我有时间的,你说出来,兴许会好一点。”
孙夫人还是抽噎着,毕竟事关家族荣辱,她如何能说得出口啊。
于鸢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那妾室才入门几天,若是这孙夫人如此苦恼,加上自己听到的那些,八成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家丑了。
她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女人还是完全依附于丈夫,无法对不公的社会地位和枕边人的举动有半句妄言。
眼前的孙夫人,即使容颜已经不复当年,但眉眼间的潋波依旧能让于鸢体会到她为孙家的付出和操持。
“我知道姐姐不便言语,许是因为家中新去的姐妹?”
孙夫人被这句轻柔的问话吓得不轻,她慌忙看过去,像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样。
“你别误会,我夫君与您家先生是好友,那日的喜宴我也在场,还请您放心,我不是什么多嘴多舌的人。”
那孙夫人一直被教育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从小也都是学些女红,未曾有过习字读书的经历,轻易便被安抚下来,点点头,不似刚才那样状如惊弓之鸟。
“夫人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我方才见夫人不住叹气,”于鸢乘胜追击,“若是夫人信得过我,可以与我说说,多个人也好想想办法是不是?”
孙夫人这才擦拭了泪,断断续续的和她讲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原来,孙夫人家境其实并不好,当年还是孩童的时候救了去游泳溺水的孙家公子,那孙家的家主觉得这是大恩,必须得报,于是才有了她和孙家少爷的亲事,但是自那次寒冬中的河水浸泡,她也从此落下了病根,虽然一直尽力医治,却还是无法为家族诞下一子半女。
要知道,在外界看来本来已经属于山鸡变凤凰的她,是不知道使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之术,才让那孙家家主点头承认,而之后肚子久久没有动静的她,又是被多少人在暗自嘲讽着兴许不久她正妻的地位就会下降。
人言可畏,这一句句流言蜚语像是一根根尖刺,在外还要承受那一道道或轻蔑或嘲笑的眼光。
更重要的是,每次她回了家,还得面对自己夫君的冷言冷语。
她那在外总是一副彬彬有礼才子形象的丈夫,曾当着她和孙老爷的面,说娶自己简直是有辱门风,在孙老爷厉声呵斥他的时候,他居然看着自己的夫人,说出了让她掉进冰窟的话、
“你为什么要救我,现在这个结果,我到不如当初直接淹死算了。”
从那以后,他日日在外与朋友吟诗作对,夜夜流连于灯红酒绿,对府内一切大小事宜全不过问,却还要挑三拣四的找她的麻烦。
她也想说看在这么些年夫妻情分上和离,可是自从孙老爷子离世,这个偌大的家再也没有一星半点肯为自己说话的人,她的话语让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末了,只讥笑道。
“就你这出身,还想和离?那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我孙家如今已经没落到可以与一个村妇和离?”
然后他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里,说出了至今以来她听到的最残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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