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似简单的年轻婢女,好像对任何消息都有了解,连一脉首座私底下的谈话都清楚无比,如若在场一样。
“祖师震怒?卓长云按辈分算,也是一代的祖师,他有资格受本座一炷香,一叩拜么?没事就拿祖师压人,可笑!”
羽清玄停下抚琴的动作,戛然而止,余琴袅袅。
“前人已逝,还被当成穿凿附会,怪力乱神的借口,当真是不肖!钓鲸叟年纪大了,人也老糊涂了。”
雪茶闻言吐了吐舌头,这话也只有宫主才敢说。
那位用一条乌金竿做兵器的阴极首座,可是武道六重天的大高手。
曾经有过一竿钓起他人整座山门,将其满门灭尽的凶残事迹。
在羽清玄的嘴里,却成了一个“老糊涂”。
“谢汉飞又怎么说?”
魔师再问道。
“谢首座面露忧愁之色,也觉着不是好兆头。”
雪茶答道。
“罗天首座明珠夫人,北冥首座昆大师,大多如此反应,表示不看好。”
“也就血魄首座郑其山,反而认为这是陆小公子命相不凡,所以古人不受今人叩拜,前辈不受晚辈香火,这是好事。”
羽清玄摇头道:
“老郑,向来是口不应心,嘴说的,跟心里想的两回事,不用当真。”
雪茶颔首道:
“不过郑首座确实唯宫主马首是瞻,五脉之中,只有他特地送了礼物,一幅出自天南道宗丹青大家所绘的万里山河图。”
羽清玄眸光未变,淡淡问道:
“问了那么多,我那好徒弟他担任首座,搬到惊神宫,都做了些什么事?七载囚禁,一朝自由,端着的架子总该放下来了吧?”
雪茶略微回忆,轻声道:
“陆小公子还是保持着以前在灭情殿的习惯,看书,练功。不过……他对一千八百年前的大业历史,好像很有兴趣,查了许多细节。”
羽清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
“大业?历史?他想找什么内容?”
雪茶如实说道:
“大业四阀,还有平天寨的相关史实。不知为何,陆小公子对早已被灭门的燕阀格外心,或许是仰慕圣君风采?”
羽清玄眉头紧蹙,越发感觉不对劲,心里想道:
“他怎么会知道圣君出身燕阀?这不合情理。”
“因为大盛开国的那桩惊天大事,关乎圣君名姓、出身、乃至于各种事迹,都被销毁。”
“故而,天命门下一向以圣君称之,外人则以魔君称之。”
“当今世,知晓圣君名讳者,根本没有多少人,陆沉怎么能查到燕阀去?”
羽清玄越是思忖,越觉得其中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可任凭她想破脑袋,也难以理出头绪。
最后,出于内心的那抹警醒,这位令名门正派谈之色变的魔师沉声说道:
“我那好徒弟是惊神宫主,有资格进入藏法楼,调阅历任首座的生平卷宗,手抄札记,可关乎历代宫主的个人事迹,他却是看不到,这点不用担心。”
“至于燕阀灭门、还有大盛开国后的那桩事——奉天殿之变,把这些史书典籍,统统收到本座的南书房,不许外人查看。”
雪茶面露不解,可仍是点头。
这些史书,又叫“**”。
因为面记载了不可言说的人或事,所以被大盛朝廷禁止印刷发行。
只有天命宫这等圣宗,才会收藏孤本原稿。
说起来,这也是受到圣君的影响。
传闻,圣君最喜欢看书。
当年还在的江湖六大家,从悬空寺的藏经阁,到伏龙山庄的磨刀堂。
他都一一“拜访”过,门索求各种武功秘笈,以及诸般古书,尤其好收藏历朝历代的史书残篇。
“宫主,莫非是心血来潮,感知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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