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清玄注视着翻滚不休的滔滔云海。
心绪有些微复杂。
“宫主似乎并不高兴。”
雪茶小心地奉一碗古道茶,斟酌着问道:
“是陆小公子有什么冒犯之处,惹恼了宫主么?”
羽清玄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润湿朱唇,而后道:
“《道胎种魔**》有三条路,本座给陆沉准备了两个选择。”
“他若是如你所说,一蹶不振,意气消磨殆尽,失了进取之心。”
“那么本座刚才就会夺了道胎功体,采补了事,之后将其当成面首养着。”
雪茶乖巧一笑,轻声道:
“要是让陆小公子知道,他说不定会主动选这一条呢。”
“能当宫主的入幕之宾,这可是许多人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
羽清玄一手拿着茶盏,一手屈指弹动。
“啪”的一声轻响,雪茶立即捂着额头,泪眼汪汪,露出委屈的神色。
“叫你多嘴,小惩大诫。”
羽清玄低头望着清澈的茶汤,里面映出绝美姿容,无端感慨道:
“本座确实没想到,陆沉能这么快就踏入武道第一境,气血之旺盛,几乎凝成龙虎形状。”
“这等于说,他才冲开气血大关,已经有了其他人换血二次的肉身强度。”
“根基扎实,体魄坚固,比起天命六脉的几位真传也不遑多让了。”
雪茶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额头的红肿还没消,又接话道:
“那宫主理应满意才是。陆小公子这座‘鼎炉’练得越好,对于宫主来说就越有利。”
羽清玄摇头道:
“哪有这么简单。”
“先天道胎之体千年难遇,万中难求。”
“现在陆沉初露峥嵘,已经表现出惊奇之处。”
“再给他一些时日,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就不好说了。”
她深知。
《道胎种魔**》的奇诡凶险。
并不在于修炼方式有多艰难。
而是人心破绽百出,欲念繁杂。
除非到了佛陀、道君那等境界,修持圆满,无漏自在。
否则都会受到七情六欲的潜移默化,深刻影响。
陆沉已经冲开气血大关,倘若接下来真的做到三日入道。
那颗耗时七年,混同阴阳,侵染气息的“魔种”受到刺激,必然会生根发芽。
开弓没有回头箭。
到时候。
一为鼎炉道胎。
一为御主魔种。
两者关系之紧密,不可分割。
等于说,羽清玄时刻都要遭受陆沉内心所发出的**冲击。
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
“人之精神识海凶险难测,更何况先天之体,道心坚固,具有优势。”
“本座与陆沉的这一场拔河,最后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要知道,魔种一旦凝结,日日夜夜,不得停息,极大地增加了走火入魔的危险。”
“所以,《道胎种魔**》才被称作是‘怒海操舟’。稍有不慎,就是形神俱灭的覆亡下场。”
羽清玄眸光深邃,怔怔出神想了一会儿。
她不由想起了,很早以前师傅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
说是一个披散白发的疯子发狂奔走,面前有一条滔滔大河。
任凭旁人怎么呼喊,发出警示。
他始终脚下不停,往前奔去。
嘴里不停地喊着“渡河”、“渡河”。
最后,这个疯子被卷入惊涛骇浪之中,淹死了。
“师傅说,天底下大多数的武道中人,便有如这个一心渡河的疯子。”
“只要能够练成绝顶武功,任凭前面有多凶险,他们也不会放弃。”
“渡河,渡河!不知道本座能不能渡过大河,登临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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