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心性坚毅,不耽于玩乐。”
“只是,其有一族兄,名为燕平昭,平素就喜好熬鹰斗犬,骰子押宝等纨绔之事。”
“惜运气不佳,赌术奇烂,屡屡下注皆血本无归。”
“故而央求圣君,为其补救。”
“圣君念在同族情分,遂答应之。”
“于一日晌午,只身入得河间坊,稳坐赌台,面不改色,连胜三十二把,轻取十万两纹银。”
“更出言道:‘绿林道的豪杰,江湖上的好汉,莫非无一人可胜过我么’!”
“坊间赌客足有数百人,皆为圣君胆气所慑,满堂俱寂,不敢出声。”
羽清玄抬手合上札记,嘴角微翘道:
“年仅七岁,独坐赌坊,方寸之间,只手翻弄,豪取十万两白银……自古以来,非常人才能行非常事!”
“圣君之才情,于幼年就已经显露无疑了!”
暖阁之内,婢女雪茶一边替换着香炉里的沉画木,一边问道:
“宫主反复把那本圣君札记看了许多遍,难道不会腻么?”
羽清玄眸光深邃,起身踱步,一袭红衣拖行于地。
她眺望着暖阁之外,云海翻滚,罡风卷动,淡淡道:
“天命宫开山立宗以来,排名第一的,无疑是公认气运最烈,根骨最上者的初代祖师。”
“当时乌北一域拢共只有三门正道之法,祖师能独得其一,实在叫人钦佩。”
“其次,便是天命宫的中兴之主,亲手摘掉‘魔教’名头的圣君了。”
“可说一句大逆不道之言,本座觉得圣君远胜于祖师。”
雪茶吐了吐舌头,低垂脑袋。
这种话。
宫主能讲。
她却不能听。
更不能记在心里。
“祖师一生之经历,无非靠着气运浓烈四字。”
“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凡遭劫后,必有奇遇。”
“故而,祖师才以‘天命’为名,彰显自己。”
“可圣君不同,他自降生起就是天妒之人,背负‘二十八大限’的恶毒血誓。”
“七岁那年遭逢大变,满门被灭,浪迹于江湖。”
“一生颠沛流离,难有安稳日子。”
“十二岁斗平天,十四岁灭门阀,十七岁闯东都!二十一岁武林称雄!二十四岁天下无敌!”
“当世最为璀璨的将星,最为生猛的豪强,最为出众的枭雄……皆被他一人压服。”
“这等风采,叫人如何不仰慕。”
羽清玄顿了一顿,眼中升起憧憬之色。
“武道之上,圣君更是有惊世之才!”
“世人参悟武学,纵然天资横溢,也不会选择太多,生怕走火入魔。”
“可圣君偏反其道而行之,立志学尽天下武功,博采众家之长,自创能逆改天命的无上宝典!”
“与人斗,与天斗!生来一颗桀骜心,无人可屈之!”
“唯有这样的圣君,才能走出……那样的一步吧。”
羽清玄唇角露出一丝由衷笑意,摇头道:
“本座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跟圣君生在同一时代。”
雪茶睁大眼睛,不知道宫主是想与之结识为友,还是与之较量高下。
沉画木的清淡香气,袅袅淡淡,叫人精神舒畅。
羽清玄似是想起什么,忽而问道:
“我传授武功已有两日了,陆沉他练得怎么样?”
雪茶答道:
“陆小公子回到灭情殿后,与往常无异,也没有见他勤加习练过,倒是琅嬛书屋待得更久,有一次待了整整一宿……想必应该没有什么进展。”
羽清玄似是讶异,轻轻“咦”了一声。
她本以为,陆沉荒废十几年的时间。
甫一接触武道、武功,应该会表现出极大地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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