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反应过来什么补上一句:“你要走去哪?!”
……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时隔几个月以后,再次见到刘广朋,是在他本人的遗像上。
头发花白的刘父刘母木然坐在一旁,身上的生气似乎全被抽光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他们来讲无异于天塌了。
“听说是在高速上出了事故……货车变道……侧翻了……”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我听着模模糊糊传到耳朵里的信息,心里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肇事的货车司机已经归案,事故也已经下了结论,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
但是对于逝者的亲人来讲,这场旷日持久的伤痛才刚刚开始。
沉默着对着那张黑白照片鞠了三个躬,我心情沉重地拉着高星霖走出殡仪馆。
几天前,程书书本来是想自己一人从敦煌回来的,被我强拉着才等到了第二天,和我们一起坐上返程的飞机。
她再怎么急着赶回去,也于事无补了。倒不如让我们陪在身边,开导一下情绪。
那个原本开朗活泼的姑娘令人心疼地沉默着,蜷起双腿窝在沙发里。我给她倒了一杯水,那杯水凉透了还一口未动。
微微叹了口气,我试着跟她说话。她木然半晌,把脸深深埋在臂弯里,我只看见她颤抖的肩膀。
“他说准备了一份礼物要送我……”
“他车上还放着一束玫瑰花……”
“我如果早点答应他,会不会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压抑的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我拍拍她瘦削的后背,安慰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可都于事无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哄一哄就能破涕为笑的小孩子,有些人去了就回不来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
举行葬礼的那天,程书书一身黑衣,胸口别着白色绢花,在人群中沉默着。
她没有多说或者多做什么,夹在周围所有参礼的人中间,仪式举行完便离开了。
我有点理解她的想法,刘广朋驾驶的事故车辆后座上,那束娇艳的玫瑰花上还沾着喷溅的血迹,精致礼盒里的玻璃工艺品也摔碎掉了,依稀可以看出是两个相拥的情侣造型。
明眼人都看得出,刘广朋这次出行是为了什么,如果他不出这趟门,也许就不会有这场意外发生。
这样的思维很自私霸道,但这只是旁观人的评价。当局者迷,当你成为了那个痛失至亲的人,任何恶意的揣测都会像见了光和水的菟丝子,在心上的伤口里钻来钻去,蚕食仅存的理智。
所以程书书选择了沉默和逃避。
回到店里后,好长一段时间里,店里都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那个爱偷吃的欢脱的胖子不见了,那个嬉笑怒骂性格入货一般热烈的小姑娘也不见了。
程书书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她安静地在大厅工作,整理衣服,招呼客人。
店里清闲的时候,就坐在摆着点心的碟子旁边怔怔地发呆。有店员担忧地过去陪她,她又一脸淡然地说自己没事。
店里新来了几个摄影师,是拾光新娘拨过来帮忙的。大概是在拾光新娘这样的大企业上班久了,他们很有时间和规则意识,在我的店里兢兢业业,手脚勤快,碟子里给客人准备的糕点更是瞧都不瞧一眼。
我莫名想起自己去寺庙里准备拍摄“陌上花”的时候,那个阳光下扛着摄影机对我毛遂自荐的胖子。
他总会趁着店里没客人的间隙,悄悄蹭到碟子旁,拈起一块糕点迅速塞进嘴里。程书书瞪起眼睛说他的时候,他还鼓着腮帮子不承认。
……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遇见敦煌”的已经制作完成了,黄浩介绍的特效老师非常给力,外教他们看过后表示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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