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被喉间的干痛疼醒,咽了口口水后不禁龇牙咧嘴:经过昨夜一番折腾,果然感冒了……
高星霖比姥爷醒得早些,见我坐那难受,忙去炉子那烧了一壶热水:“一会儿带你去诊所,开点儿药。”
我张张嘴想埋怨他,才发现自己嗓子早就哑了。高星霖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吻了吻我干裂的唇:
“以后我不这样了。”
“让玥玥为我操心了。”
我撞见他歉疚的眼神,心底突然就软了下来,忍不住用自己的鼻尖轻轻蹭蹭他的鼻尖。他摸摸我的额头,把热气腾腾的保温杯递到我的手心。
我吸溜着热水,披着高星霖的外套,盘腿坐在藤椅上。姥爷也起来了,在院子里砰砰地敲着碳块,砸碎一些便于放在炉子里烧。
高星霖再次担当厨师的角色,下了一锅香喷喷的炝锅面,一人两个煎蛋。
捧着微微烫手的碗围在小火炉旁吃早饭,感觉暖意从头传到脚。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此时太阳渐渐升起来,阳光照在雪上,反射出微微耀眼的白色来。
我走到院子里想去上个厕所,听见大门外有人在说话,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我的名字,好奇之下便凑到门后竖起耳朵听。
门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一听就是素日磕着一把瓜子坐在村门口家长里短的长舌妇:
“哎呀,小伙子你还太年轻呀,看人可得看准哩,有些姑娘别看皮相好,背地里指不定……咳咳。”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欲言又止。
可话外音已经很明显,这是在挑唆事儿呢。
我听了心里虽窝火,却没着急出去和她理论,反而生出了看好戏的心思:我想知道高星霖怎么说。
没等我心里的心思转完,高星霖礼貌而又疏离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是啊,我是太年轻,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话音刚落,妇人尖刻的笑声便响了起来:“是吧,小伙子后悔还来得及呢,我家闺女……”
好家伙,感情是跑上门来挖墙脚了。我躲在门后攥起了拳头。
没等她说完,高星霖淡淡开了口:“就比方说今天,我本以为家里来了客人,谁知站门口听了一早上狗叫,也没见半个人影。”说完便突兀地推门进来。他猝不及防撞到我,我退了几步一个趔趄,被他眼疾手快扶住。
我往门外定睛看去,正是住在村西头的王大妈,素来爱八卦,搬弄是非。她家那个女儿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整个一立方体,还自比西施清高得不行。
王大妈听出高星霖在骂她,瞪着眼睛就叫:“小兔崽子你敢骂老娘?!”
我啐她一口:“我呸!这年头有上门讨债的,今儿还头一回见上门讨骂的!”
“你家那个猪一样的闺女嫁不出去要倒贴了还是怎么的,连人家老公都舍下脸皮巴巴过来抢!”
“大清早的站人门口喷粪,敢问大妈你刷牙了没有,没刷赶紧回你家茅房再来点,反正一臭臭一窝谁也别嫌弃谁!”
说完我在高星霖和王大妈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无比彪悍地拉过两扇门,“砰”地一声把不相干的人隔在外面。
王大妈扯着嗓门在门口骂了起来:“我呸!谁不知道你舒玥是个被人嫌弃不要了的破烂货!”
“赚那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谁知道来头正经不正经……”
她话音还没落,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高星霖阴着脸又豁地打开门,然后一扬手,一股颜色不明的液体兜头兜脸泼了过去。
王大妈冷不丁被泼了一身,黏黏腻腻的东西顺着头发丝流到脸上,脖子里,滴滴答答顺着衣摆打湿了她脚上一双崭新的棉鞋。
一阵风吹来,我这才闻到那不明液体的味道,混合着隔夜的酒气,酸臭了的食物味道,喉间一梗竟隐隐欲呕。
王大妈显然被熏得不行,刚想张口骂,液体便滴滴答答往嘴里流,吓得她又赶紧闭上嘴巴,狠狠白了我们一眼,急匆匆地朝自家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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