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杨志被押入死牢,沈越等人也跟上去。他出门时便带了些散碎银子,与林冲等人凑一凑,凑了能有一百多两,叫住杨志:“杨制使,且等一等。”
“洒家已是白身,秀才公切莫如此称呼洒家。”杨志两只手被枷锁固定住,只能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晃。
沈越近前,将银子塞入杨志的怀中:“我知制使乃是好汉,这些许银两,制使且收着,若有用时,拿来打点牢头节级也是好的。”又低声道:“制使切莫心焦,罪虽是杀人,但情有可原,待我等寻些法子,救制使一命。”
杨志怔怔地看着沈越,看了一会儿,仰着头道:“秀才公恩德,洒家记下了。”
沈越拍拍杨志的肩膀,轻笑道:“不须制使记住沈越恩德,制使乃忠良之后,定然不会蹉跎年月,若日后从军时,为百姓多杀几个虏贼,便是沈越最大心愿。”
杨志别扭地嗯了一声,别过身跟着牢子走向死牢。沈越看得分明,杨志走的时候,肩头还在颤抖。
“这杨志忒也不是东西,俺哥哥如此对他,连句谢字都没得。”李逵在一旁不忿地嘟囔着:“莫要再让俺看见,不然定一斧劈成两段!”
“铁牛休得胡言。”沈越道:“我搭救这杨志,非是为了让他感念我什么恩德,只是不想让这忠良之人受此屈辱。”
李逵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沈越止住了话头。
“走吧,回家凑些银子,给杨制使打点下关系。”沈越叹道。
苏怀玉却道:“不用,家父与府尊乃是嘉佑二年的同年,又同是国子大学堂的同窗,只消家父说上一声便可。”
“也行。”
没几天,案子就判完了。牢里牢头节级念杨志是个汉子,又为武清除了一害,便也没要他的钱,杨志心下感念,便将些银子买做酒菜酬谢众人。每日里沈越也过来为杨志送饭,上下运作一番后,把杨志改成了斗殴误伤人命,宝刀充公入库,也没刺印,脊杖意思了二十个,迭配辽东充军。
发配当天,杨志与公人来到原来的客店里,算还房钱,取了原来寄存在这里的衣物行李。两个送发公人,免不了是张龙赵虎。那牛二孤身一人,又没苦主,没人使钱;沈越这边钱又使得多,临行时,沈越嘱咐两人道:“念杨志是条好汉,与民除害,今去辽东,路途遥远,望乞二位上下看顾。”
二人笑道:“我两人也知道他是好汉,不须秀才公吩咐,放心则是。”
杨志嘴唇蠕动半天,想起近来的各种境遇,最终忍不住还是痛哭出声。林冲在一旁也有所感念,扶着他的后背安慰半天,最终杨志跟着两个公人上得路,向辽东而去。
送走了杨志,日子也趋向平淡。夏去秋来,这鼎香楼的生意是日渐火爆,已经在武清城四处开了分店;而沈越老师邓同芳的奏疏也引起了皇帝的重视——据他私下对沈越说,他带着皇帝在工厂上了两天的工,见识了一番民间疾苦后,才令皇帝下定决心立法。
但也只是如邓同芳的备用方案一般,提高了一点工人待遇罢了。但所幸的是,工会组建了起来。
三个月来,鼎香楼的进项足足高达五千贯,一家分得五百贯后,还剩下一千多贯可支配。少出的部分,大多数都是用在了开新店面,或是周济四方困苦百姓用掉了。石碣村的打鱼业也日渐红火,据说还添了条船。
就算是到了冬天也不打紧,海面也不会上冻,这边气候不太好说,反正继续在海上打鱼是没问题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气候。
难不成这边也有北大西洋暖流不成?
前几天还收到了杨志的来信,言说自己颇得上级赏识,在应对东虏打草谷的时候立了不小的战功,已经升任提辖了。
除了聊自己,也有对沈越的感谢等等。总之最多的还是一些个家常话,还有谢谢沈越娘亲贾氏的,收到了伯母缝制的衣服,很合身云云。
沈越还挺为他高兴的,毕竟杨志不像原著在大名府继续做贪官污吏的鹰犬,而是真正地上了为国杀敌的战场,也可以算是不辱没先祖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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