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同芳一直认为,如果用文言来书写颁布律法,会导致平民百姓无法透彻理解律法的含义,进而导致律法的解释权把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所以他成了一位坚定的白话文改革派。对于刚才沈越所说的“律法”,一下就挠到了他内心的痒痒处。
“你再说一遍。”邓同芳有些没听清。
“回先生,律法是由国家制定或认可,并以国家强制力保证实施的,反映由特定物质生活条件所决定的统治阶级意志的规范体系,是统制阶级意志的体现,是国家的统治工具。”沈越这次声音比较大,吐字也很清晰,生怕邓同芳呵斥他“没有精神”。
“不错,很有精神。”邓同芳用书卷拍拍沈越的肩膀:“课后你留下,现在坐下听课吧。”
“是,先生。”沈越心里一阵忐忑,怕是要挨收拾了。
邓同芳转过去的同时,一旁还在开花的苏怀玉瞬间将手臂抽开,鬼鬼祟祟地冲沈越比了个大拇指。
一堂课过的很快,今日也只有上午有课,所以下课后,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往外走,都准备回家做耍。沈越也混入其中想走,站起身蹑手蹑脚刚走到门口,便听先生邓同芳的声音响起:“江流?你做什么去?”
“啊……先生。”沈越露出皮皮的笑容,连忙转过身,赔笑道:“学生有些尿急,想去茅房方便一下。”
“快去快回。”邓同芳也未多说什么,只是提着朱笔继续批改学生作业。
走出屋的沈越一眼便看到了在走廊中等他的苏怀玉。见沈越出来,苏怀玉跑过来,笑嘻嘻地问道:“江流,先生放你出来了?”
“我借口尿急,出来溜达溜达。”沈越叹气道:“待会还得回去,走,先陪我上个茅房。”
“噫,不是吧,上茅房还要人陪?”苏怀玉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道。
“我心里有些忐忑,你帮我壮壮胆气,中午请你吃饭。”
“真的?吃什么?”苏怀玉明显不信。
“吃炸鱼薯条,鼎香楼的。”
“唵?鼎香楼的炸鱼薯条?我倒是听家中仆役说过,听他们形容的怪好吃的,早就想去试试。既然江流有意做东,那小弟便却之不恭了。”苏怀玉一脸开心,平日里他最喜欢干饭,算是沈越朋友圈中最纯粹的人。
倒也是,喜欢干饭的人能不纯粹吗?
聊起吃,就算在茅房也不能阻挡住苏怀玉的性质,沈越一边忍着茅房中浓烈的氨气味,一边听苏怀玉在畅想各种美食,心中没有食欲,只有杀意。
苏怀玉倒也仗义,出了茅房后又把沈越送回教室,嘱咐道:“江流莫怕,小弟就在外面为你壮胆。”
“我怕个锤子。”沈越横了苏怀玉一眼,敲响屋门。
“进来吧。”得到了邓同芳的允许,沈越推门而入:“先生。”他打招呼道。
邓同芳抬起头看看他,指指面前课桌对过的椅子:“坐到我面前来。”
“是,先生。”沈越依言坐了过去,心怀忐忑。
“今日你对于律法的作答,颇有些见地。”邓同芳看到沈越有些紧张,轻笑着安慰他:“不要紧张,为师留你,并不是想问责于你,只是有几个词语不明,想请教你一下。”
“不敢当先生请教。”沈越有些惶恐:“先生有事直说便是。”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邓同芳笑道:“所谓达者为先,学问学问,既要有学,也要有问。我于学问中有不明朗之处,称一声请教也并无不妥。”
沈越倒不意外,能够不与朝堂之上的贪腐同流合污,愤而辞掉三品官的人,必然是有着闪闪发光的品格的。要知道,一部侍郎,在沈越的世界中可相当于高官,说辞就辞,沈越自忖是舍不得的。
“先生真……”沈越还没说完,便被邓同芳打断了:“行了,客气的话就不要讲了,你所说的国家强制力,是什么?”
“国家的强制力,就是国家的暴力机关——”看到邓同芳眼中的问号,沈越连忙解释道:“就是县衙,府衙,大理寺,锦衣卫,或是军队,监狱,这些就是国家的暴力机关。”
我在红楼做好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