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念至，则一剑落 (2-1)

周阳心神一晃，竟坠入一个深谷之中。

眼前壁立千仞，抬头苍天一线，周阳转过身去，一个白衣胜雪的老者就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不语。

一把介于虚实之间的长剑在他的身侧往复回旋，发出细微铮鸣之声，如同幼儿在自己的父亲身旁嬉戏。

突然，周阳心头一痛，他低头看去，这把刚刚还在老者身侧的飞剑此刻竟然插在了他的心口。

“这是……一念至，一剑落？”

刚发出一声低喃，轰地一声，周阳的心神就被抛出宝镜，回归自己的身体之中。

他连忙扒开衣服，可是白皙的胸膛上全无痕迹，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个梦。

而就算周阳再怎么用心参悟，这面镜子都不再给出任何回应，如同只是一件普通的死物，安安静静。

他周身都被汗水打湿，身体隐隐作痛，好像一切又并非虚幻。

便赶夜去灵药阁换了些灵药，泡在药浴之中，疼痛感才渐渐缓解，心神也沉静下来。

“那应该是师爷留下的心念剑剑意。”周阳细细回想，那铜镜上的字，定是这白衣老者，也就是师爷留下的。

而他以心念刻下的两个字，后人看了竟能直接坠入剑意之中体会，这般实力，深不可测。

恐怕掌门张真人都难以做到。

很可能超越了神游境界。

但奇怪的是，自家师父演示心念剑时，自己并未见到这虚幻的飞剑在其左右。

周阳仔细琢磨，忽然想到。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自己所见非为实，所感非为虚。

飞剑不存在于世间，也不在周阳眼中，只不过存在于白衣老者心中，还有周阳的心神之中。

周阳心神一颤，想到这里，他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一定是这样。

这就是心念剑。

虽然周阳明白了究竟何为心念剑，但依然不得要领。

不过周阳清楚，领会心念剑绝非一日之功，还是先修炼无量长生经，精进一下修为境界。

毕竟进入筑基以后，就许久没有翻阅这经文了。

境界修为停滞下来，可不是好事。

周阳也不心急，将这铜镜收到了一边。

转身将《无量长生经》从床下的木匣中起出，翻到了第二篇。

“代不乏人之玄。”

仙门代代皆有惊才绝艳之辈，我非唯一。

周阳看向第二篇开篇第一句，哑然失笑。

“这怎么还谦虚起来了？”

天玄老祖，可是历史以来唯一天仙。

周阳再次整肃心神：“太上道祖也曾说过，不敢为天下之先，天玄老祖亦是谦人。”

就此，他再次沉入静谧的心流，向下看去。

“来其高矣，发露玄微。

是乃天心之至秘要敷。

扬玄旨，敬遵祖教之流。

若上乘祖师之思下，访玄明之德。

其乃一心也。”

“其乃一心也……其乃一心也……”

万般仙法，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心”字。

周阳读到此处，盯着那个心字，竟有些痴了。

白日里自家师父所演示的两手心念一剑，还有心念宝镜之中师爷周身的飞剑穿体，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直到无数次的最后，这三剑俱在脑海中消失无踪。

一面照不出人影的宝镜却自心流中冉冉升起。

周阳也在心流中显化出一个小小的自己来。

他抬头看着宝镜中无始无终，安谧沉静的心流，死死地盯着本应照出自己的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

“其乃一心也。”

心流中小小的自己此刻正与本体一起，手指微动，似乎在描画着什么。

若为他指尖蘸上墨汁，放在纸上便可知道，这分明就是一个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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