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肥腻腻的手掌抓住沈四虎的手臂,声嘶力竭嚎啕痛哭。沈四虎先是一惊,旋即紧忙试着将手臂抽出,“大……大人,何……何故如此?”
谁料那李文山的双手仿似一双铁掌一般,沈四虎抽了半天竟抽不动,“大人,冷静,冷静……”
李文山眼泪鼻涕直冒,在沈四虎的安慰下,他足足哭了一刻钟,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望着沈四虎,似也觉得有些失态,当即深吸口气,正了正衣,道,“四虎兄弟,让你见笑了!”
“大人不必介怀,四虎不会说出去的!”
“好……好!”
见李文山情绪已稳定许多,沈四虎这时再次问道,“大人,究竟何事,竟让大人如此伤心?”
李文山轻叹一声,道,“罢了,四虎你也不是外人,本县今日就和你交一交心!”
他眉宇微皱,定了定神,“前几日那份公函,想必你已经看过了吧?”
腰斩的罪过,沈四虎岂能认下,他忙摆了摆手,道,“没有,只是听清音妹子提过一嘴。具体如何,大人可告知属下!”
李文山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接着道,“陛下年幼,当下还尚无理政能力,而朝中辅臣们又各怀鬼胎,致使朝纲混乱,皇权旁落。
那国师离火借机篡夺朝政,总揽了大秦军政事务,虽是暂时未起内乱,但也已是暗流涌动。
那妖人,有负先帝对他的托孤之任。
本来有长公主可与他分庭抗衡,慢慢等待陛下长大亲政夺回大权。
可如今,那朝中几大辅臣竟伙同那妖人离火,将长公主驱出皇都远嫁草原,欲要借草原之刀诛杀长公主。
若让他得逞,那陛下身边便再无可信之人。我大秦基业,也必将落入那妖人之手。
皇室式微,幼主被欺,终是国将不国,以至生灵涂炭!”
道理沈四虎都懂,但从李文山口中说出,沈四虎总觉得有些可笑。
若他真如此关心大秦的基业,那这些年来他就不该这般鱼肉百姓。沈四虎猜测,他也只是发发对时局不满的牢骚而已。
发泄过后,该如何还是如何!
许是看出了沈四虎眸中的那一丝不以为然,李文山眉头皱了皱,“四虎,你觉得本县就是一个昏官,没资格评价朝中之事?”
沈四虎苦笑,心说怎会被他看出。
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无辜模样,道,“大人误会了,四虎不曾这般想过!”
李文山叹了口气,“想过也无碍,如今的本县也确实是个昏官,即使你不说,本县心里也有数!”
大人这是……疯了?
沈四虎抬眼看了看李文山,见其神态并无不适之处,不禁疑惑问道,“大人为何如此贬低自己?”
李文山再次叹气道,“四虎,你可知执着的代价?”
沈四虎倒想体会一番,奈何年岁太小,至今还未遇到可令他不惜一切坚持到底的事。
他回道,“这个,属下不知,莫非大人……?”
李文山眸中深邃,似在回忆过往,道,“四虎,本县在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是先帝钦点的进士。
若能发奋刻苦,又无灾无病的话,不需二十年,本县便可跻身皇都,于那朝堂之上,为这社稷谏言。
奈何本县生不逢时,入仕那年正赶上大秦国运急剧衰退,惹得四方宵小皆蠢蠢欲动。
先帝无奈,苦思良久,最终才下定决心,请境火门人入朝理政,授以高位以振国威,震慑那四方宵小。
要怪,也怪本县那时太过年轻,性情刚烈,不懂得曲中求成!”
想不到大人年轻时还这般风光过,沈四虎不禁好奇,“大人干了什么?”
李文山一笑,似又回想起那刹那风光,“当年本县召集了江南三千学子联名给先帝上了一道谏书,恳请先帝废除先诏,决不能让境火那等世外大宗成为太上皇尊。
否则一旦皇权旁落,便会后患无穷。四百年大秦基业,或许就会毁于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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