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飞鱼镇 (2-2)

听到这八个字，饶是苏恨水再心如止水，此刻也免不了神情复杂。

只因他这一生种种波折，皆因这八字而起，也因这八字而终。

而这八字说的是一门古老且神秘的行当。

收尸人！

古今往来，世间众人可分九流。

其中有“收尸”一脉最是奇诡，最神秘，也最让人忌讳莫深。

也无怪乎这伙计心有畏惧，市井坊间曾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阴差收魂，红差收人，黑差收尸！”

阴差自然不必多说，这红差说的却是“刽子手”。以往法场行刑刽子手多是一身赤红行头，手拎鬼头刀，连鬼神都得退避三舍，那是凶的不行。至于最后的黑差，其实说的就是“收尸人”。

只因这“收尸人”至死都是一袭黑衣，来去神秘，久而久之就被人称作“黑差”。

更甚者，有的地方干脆把收尸人喊作“阳差”，可横行阴阳，那是传的神乎其神，神秘莫测。

可惜，这行当打从民国后期基本上就绝了，流传下来的东西也不多，到了现代有人只以为这“收尸人”是和“入殓师”一个样。

两码的事儿。

苏恨水就是个收尸人。

想是对方瞧见了他这一身黑衣，认出了他的来历。

“呵呵，既然认得，还敢请我上来，也不怕惹得一身晦气？”

那班主不以为然的笑说，“小兄弟可别多想，咱们都是下九流里的，谁也别嫌弃谁，何况你这门行当行的还是积阴德的善事，拉你一程我不吃亏！”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老弟能在这乱世之中求得这门行当，将来不说大富大贵，也定能荫蒙后代，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苏恨水却笑的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富大贵？荫蒙后代？

自他当年穿上这身衣裳起，便受尽世人冷眼，人憎鬼厌，如孤魂野鬼般浪荡无依，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

许久，他才轻声说，“但愿如此吧！”

……

伴随着马车上三人的闲聊，沿途的雾气渐渐散去。

日头东升。

只在伙计的扬鞭声中，苏恨水听到了不远处依稀传来人声。

和画中传出的一样，多是小贩叫卖的吆喝。

“飞鱼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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