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念起,青年眉梢一挑,不由分说,一个箭步跨出,竟徒手刨土挖坟。
他右手屈指以鹰爪直探,登时深入坟中,再提气往外一拽,顿见坟土翻飞,那土里不深不浅的棺材竟然被生生的给掀开了。
棺材打开了。
然而想象中的景象并没有发生。
“这是?”
但青年却咦了一声,伏身往下一捞,再提起来,手里已多了个东西。
“画?”
确实是画,一副卷起的画。两端不见画轴,打开粗略一瞧约莫四尺整张的大小,但画里的情景却让他有些诧异。
纸上画的是一幅早些年民国时期的街景,烈火烹油,繁华热闹。
街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拒付文人,男女老少皆有,车马往来不绝,虽未见多少明艳色彩,但却画的栩栩如生,极为传神,仿佛众生百态都已尽融笔墨之中,让人大为惊叹。
好画。
尽管不见落款,但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青年的脸色更古怪了,眉头也皱的更深,眼神阴晴不定,一双鸳鸯眼只似会发光一样,宛如雪中两朵湛蓝发青的鬼火,摄人心魄。
因为,这画不是他的。
那又是谁放的?
家里的那三个白眼狼?
那就更不可能了。
以他们视财如命的贪婪性子,自己生前或许不敢有所动作,但自己一死,那院子想是都要被下掘三尺,连墙皮都得被刮下一层,这种东西,怎么会给他陪葬。
一想到自己收养的那三个孩子,青年脑海中的所有思绪瞬间一扫而空,眼中只剩下戚然与冷意,他看着雪地上的孤坟,不知是戏谑还是冷嘲的怪笑了一声,“好啊,想不到一世到头,我苏恨水居然连个碑都没落下!”
原来,此人正是苏老头。
瞥了眼山下,苏恨水也不再多想,相比之下他更感兴趣的是自己身上这些离奇变化的因由。
人活得久了,自然见到的就多,特别是他这种人。要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世间从来不乏一些光怪陆离的诡谲怪事。
雪势越来越大了,重新埋好了棺材,苏恨水这才准备离开。
但他还没走出几步,原本平静的神情又有了异样。
低头一看,拿画的右手食指指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条血口。
诧异之余,苏恨水顺着先前手指停顿的地方寻去,就见这一处画的是个河边杀鱼的鱼贩,鱼贩手中握刀,那黑白二色的刀口上竟然凭空多出着一抹淡淡血迹,就好像刚画上去的一样。
“有意思!”
他眼中的好奇之色更浓了。
也就眨眼的功夫,等再看,那画纸上的血迹又不见了,画还是画,不见丝毫异样。
可瞧着手上那冒血的血口,痛感却实打实的存在。
非但如此,画中人的动作举止也都有了变化。有的人先前是坐着的,现在站起来了;有的人原本手里拿着东西,现在放下了;有的人先前没笑,现在居然在笑;最诡异的是那个杀鱼的,这会儿正在擦刀呢。
依稀间,画中还传出了一些极细微的声音。
很嘈杂。
似是有小贩叫卖吆喝的动静,有牛鸣马嘶的声音,有唱出的小曲儿,也有嬉笑声……
古怪,当真是说不出的古怪,仿佛画中的市集是真的。
苏恨水扬了扬眉,瞳孔微缩,身侧的左手却悄无声息的活动了起来,生涩的关节宛如炸裂的黄豆,在雪地上响起一连串清晰入耳的脆响,后颈的汗毛不知何时已悄然立起。
“这是谁的画?”
他现在已经有七成把握肯定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和这幅画有关。
渐渐的,画中景象又变了。
街景还是街景,但那街景中,似乎多了一些身影,非但如此,画上一角,还挂起一弯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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