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怡萱 (2-1)

“然后呢？”

“汽油点燃了炸药，整个教堂消失在了地图上。”

“教堂里为什么会有汽油炸药？”

“听上一辈的老人说，是果军撤退时来不及带走，被教堂里的传教士搬进去的。”

“那这和这串珠子有什么关系？”

“东瀛人占领连城后，有不少士兵在教堂的废墟上莫名死亡。东瀛军官为了安抚手下下令用炸药把那片地方的所有东西彻底炸成灰。但在爆破的当天，那个军官被炸药掀起来的一块石头砸死，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东瀛人敢从那边过了。

后来东瀛鬼子被赶走，果军再次进驻连城。教堂原址上总有人能看到一个女学生在那里游荡，但没有害人。果军的一个团长半夜喝多了在教堂原址叫骂，说什么这些女学生不要脸，被东瀛鬼子侮辱了死了还阴魂不散折腾果军。最后在他的口中那些女学生成了战前私通东瀛鬼子，给东瀛鬼子提供连城防卫的地图。导致连城失守，失守后还在和东瀛鬼子野合的时候被炸死的荡妇。当天夜里，那个团长的皮被扒了下来，但没有人敢去给他收尸。

连城的果军司令想请一个老道度化女学生，那老道也是个有血性的。东瀛鬼子打进来的时候带着弟子下山参加抗战，杀了不少东瀛鬼子。听说了这件事，把那司令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也没答应这件事，在自己随身带着的神龛上立了一块女学生的牌位就走了，再也没回来。

没有办法的司令最后请了一个老僧，按老僧说的在废墟下面找了三天，找到了女学生尸体化成的珠子，一共四十粒。穿成了一串，让司令世代供奉。但是那司令后来死在了战场上，这串珠子也再没有出现过。”

我听完之后思绪有些伤感，而一旁的摄青已经开始啜泣，渐渐地身上的青雾散去，显现出一个穿着民代女子学生装的女孩。

我触摸着那串珠子，看向摄青。摄青理了理自己的裙子，缓缓开口道：“不错，正如刚才他说得那样。那天小怡找到我，神色慌张地说让我和她一起跑。我问她为什么，她一直遮遮掩掩地不说。后来她把我拉到学校后墙，说她家里让她去和一个果军排长相亲。那个排长对她一见钟情，但最后却没有答应这门亲事，临走前那个排长告诉了她原因。东瀛鬼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排长已经做好了死在战场上的准备，不想辜负她。最后还告诉她以连城的守军挡不住东瀛鬼子的炮火，连城一定会失守。而他不希望她死在东瀛鬼子的手上，想让她逃离连城。

小怡想让我和她一起走，我犹豫半晌还是答应了。我父母早年饿死了，后来被教堂的神父和修女捡到经过了“神的选择”才活下来。才能进入这家为数不多的教会女校。

我们约定在晚上一起出城，白天准备盘缠，小怡的家里人已经在早上出城了，而她为了带我一起走才等到现在。

我回去和神父修女说了这件事，想让他们一起离开，但是被他们拒绝了。他们说他们是大英帝国的公民，东瀛人不敢对他们动手。我亲眼看到了他们眼中的骄傲和一闪而逝的鄙夷。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作为后盾多么重要，他们是英国人，所以不用担心两个东方交战国的战争会波及到自己。

我没有继续说什么，去街上买了些干粮。街上的人依然神色如旧，他们知道连城终究会淹没于战火，但只要战争一天不来，他们就还能再骗自己一天。

下午六点，我和小怡在连城的城墙边准备离开。但是没想到东瀛鬼子已经发起了进攻，我费尽全力才把小怡送出城墙。但我自己却因为哮喘发作一时全身无力爬不上城墙。

我用仅剩的力气把装着干粮的包袱从墙头扔下去，哭着让小怡替我活下去。

小怡一直不肯离开，在城墙外呼喊着我，我知道再拖下去谁都活不下来，于是靠着城墙哭着骂她，让她马上滚。直到眼前越来越模糊，再醒来时我看到我的尸体靠在已经仅剩的半边城墙上，眼角流着泪，但嘴角却笑着。

我飘飘悠悠地回到教堂，发现有很多同学躲在那里，教堂上的钟显示我已经死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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