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逸菊折了几根带叶的树枝,在正殿清理出一块空地,又收集了不少损坏的旧木案板,然后逸菊掏出火刀火石,生起一堆篝火。
我脱下全身的湿衣裳,用几根树枝架起来,就着火烘烤。我腰间的玉带,倒像是一件稀罕货,被我挑在树枝旁,距离火苗稍远。
然而玉石会不会被烤坏了,我既不清楚,也不关心。
我在衣袖里,摸到了一个绣花荷包,里面好像有些硬物。我估计是银两之类的玩意,也懒得察看,便随手放在身旁的地面上。
我惊奇地发现,那把塑料左轮手枪竟然还在怀里!可是那册手抄本《太极拳经》却已经不知下落,这全都是时空错乱惹的祸。
于是,我用手绢包裹着塑料左轮手枪,再以绣花荷包遮挡好。
当然我在做这一切事情的时候,逸菊都始终背对着我,以免相顾尴尬。
现在的我,正以一种几乎光溜溜的形象,出现在逸菊的眼前。
可是我居然半点也不害臊,或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我已经十分肯定逸菊也是一个男同胞。
也许是受到魏晋风度的影响,我一直向往着率性而为,甚至是放浪形骸。
反正等衣服烘干了,我就会穿戴起来,暂时的坦诚相见,亦无伤大雅。
想当年,我在乡下胡混的时候,我们一群小孩子都是光着身子,在河边疯狂嬉玩,那才叫做亲密无间。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我和逸菊蹲在火边,对面而坐,看着衣服上的水汽蒸腾,朦胧之间有一种类似置身仙境的感觉。
逸菊的眼眸细长,但属于很明亮的那一种类型,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他瞟见了我全身白花花的皮肉,笑道:“你应当生于富豪之家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愿意马上给出答案。因为按照之前的人物设计,我现在还要假装失忆。
于是我轻叹道:“唉,我当真不记得了,且让我慢慢的回忆一下,再告诉你。”
逸菊沉吟了片刻,又道:“恕我妄言,我猜测你或许是武当弟子。但我所见过的武当弟子都是衣饰朴素,却无你这般的豪阔。”
我此时委实吃惊不小,这位崂山派的少年道士果然有两下子,相处不到一个小时,竟瞧得出我的功夫来路。
我故作轻松,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逸菊道:“在河边,当我运功为你催吐腹中积水之时,我的内力刚从你的神道穴进入,就感觉一股柔劲反弹过来,然后又迅速的包容承接。”
我诧异道:“噢……”
逸菊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种柔劲应是武当派所独有的内功。而且刚才赛跑之时,又见你的步法清奇,暗合四象两仪的奥义,亦应得自武当真传。”
逸菊这一席话,让我对他更加敬佩。想不到今天没看黄历,当真是走了狗屎运,让我在大明王朝遇到真正的武学高手了。
当然,在我还没有搞清楚鸿蒙神教的真实底细之前,我不也敢造次,胡乱吐露实情。
于是我尽可能地坦诚相告,说道:“我并非武当派的门下,只是机缘巧合,学过太极拳法而已。”
逸菊颇为不解,道:“奇哉!武当正宗内功,殊不外传。莫非是你失忆了?其实你就是师出武当,亦未可知。”
我抬起头,反复打量面前的这位少年道士逸菊,只见他的脸上未脱稚嫩,嘴角边却挂着纯洁的微笑,显得烂漫而率真。
我正想胡扯一些话语,企图蒙混过关。
此时,我的肚子忽然“咕”的一声大响,原来我腹中已经饥饿到一定程度,开始叫唤起来。
我摸着干瘪的肚皮,对逸菊戚戚哀哀地道:“我们晚饭还没有吃呢。”
逸菊显然出惯了远门,随身包袱倒是备有干粮。待得他拿出来一看,却是两张干烙饼,厚薄如同蒲叶,约莫巴掌大,只勉强顶一个人的份量。
我道:“这些饼子多半不够吃,不如我们一块去附近集市或镇上,买点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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