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见 (2-2)

春去秋来，齐阙一日日的等着，等着她再次回到上京的那天。

可命运偏偏就是这样无常。他接到消息，师父病逝，一群武林人士蠢蠢欲动，想要争夺师父倾尽毕生心血写的剑谱，师门大乱。

拿起剑，齐阙离开了上京。

江湖上多了位烟公子，师承南溪道，擅使子母剑，但许多人并未见过他的真实样貌，所到之处，皆无一人生还。

夜深人静时，齐阙会拿出那枚棋子，对着月光，静静想着棋子的主人。

再次听到顾蕴冥的消息时，是在一个雨夜，萧焕在信上说郡主去了边关的军营。

他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外面细雨蒙蒙，随着风吹进了屋里，秋雨淅沥，随后越下越大，噼啪的声音敲打着窗棂。

他枯坐了一夜，烛台里的蜡烛爆了又爆，最后随着燃尽，室内渐渐陷入黑暗。

他加快了行动，干净利落的结束了所有纷争，一夜之间名震江湖的烟公子突然销声匿迹，就如同未曾来到江湖一样。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化名齐阙，怀抱利剑，来到了军营。

顾蕴冥已经换成了男装，往日白皙的脸已经被风吹日晒变成了小麦色。齐阙掀起帘子进门时，她的嘴里正叼着一块肉脯，神色疑惑的看着他。

战争很苦，可齐阙却感觉心中如同尘埃落定般安稳。

这一次，他终于站在了顾蕴冥的身边。

齐阙很快的融入了顾蕴冥的生活，与她一起上战场，陪着她一起胡作非为。不知不觉间，老蒋在顾蕴冥的心中都要排到了第二。

可到了最后，齐阙却发现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四五年的陪伴，顾蕴冥将他放在了好兄弟的位置。

他想，他要快点表明心意，即便是顾蕴冥拒绝也没有关系，至少他要告诉喜欢的那个姑娘，自己是如何的心意。

还未开口，又是一次刺探行动，顾蕴冥依然选了他做副手。本是简单的行动，却出了意外，军营有奸细，一早的将两人的计划泄露，敌方只待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但两人早已配合默契，即便有精锐士兵的拦截，他们还是拿着密件冲了出来。万幸齐阙做了第二手的准备。

利箭射来时，他本想推开顾蕴冥，却没想到顾蕴冥的反应更快。

利剑穿胸，距离心脏的位置，只差那一点点。

齐阙心惊胆战，看着眼前的人，身体微微颤抖。一直以来都是齐阙的武艺高于顾蕴冥，反应自是比她更快出许多，可唯独这一次，他输了。

他狼狈的抱起顾蕴冥，小心避开她的伤口，拼尽全力终于来到了密道，后面追兵赶来。

齐阙看着昏死过去的顾蕴冥，轻轻抚上她的脸为她擦拭血污，他细细的勾勒着顾蕴冥脸的轮廓，许久，在她眉心落下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齐阙撑着剑，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当年那枚棋子。周围已是满地尸体，血染红了皑皑白雪。

他的意识渐渐消失，可最后时，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正是幸好。

幸好自己还没有告诉她。

他阖上双眼，心中却生出了一点委屈。

顾蕴冥，你对我真是好不公平。

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嘤咛，打断了齐阙的回忆。齐阙笑了笑，往上托了托，顾蕴冥感受到了晃动，双臂收得更紧。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是一层厚厚的积雪，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雪覆盖在两人身上，他们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

他想起自己死前最后的委屈，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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